沙萍悠悠醒轉,只覺得頭頂隱隱作痛,舉目望去,四下漆黑一片。
完了!這莫非是地獄?
她壯着膽子問道:「哎……有人……不對……有鬼嗎?」
一個聲音悻悻道:「小妹妹,找人,這裏有一個,找鬼,我就愛莫能助了!」
沙萍大喜道:「楊柳?我們還活着?」
楊柳咳嗽道:「暫時還活着,不過差點兒就被你嚇死了!」
她撲騰着在黑暗裏摸索,終於摸到一個溫暖的身子。
這丫頭湊上去,像小狗一樣到處亂嗅。
楊柳道:「嗨嗨嗨!幹啥呢你!」
沙萍咯咯笑道:「不錯!還是熟悉的配方,還是熟悉的味道……香香的,果然是你!」
楊柳道:「哼。」
沙萍道:「哎呦!頭好疼啊!」
楊柳道:「廢話,撞到石頭能不疼嗎?要不是我拼命拽着你,你說不定就像風箏一樣飛走了!」
沙萍道:「我們這是在……地下?」
楊柳道:「確切的說,是在沙子下邊……幸虧有斷牆擋着,否則過幾年被人挖出來,說不定就變成乾屍了……哦,沒準還能震動考古界呢……嘿……」
沙萍道:「不錯……人們一定會猜測,這地方是古國千年遺址,女的不消說,指定是女王陛下了,可這男的是誰啊?相好?侍衛?太監?哈哈哈……」
楊柳沒好氣道:「看來你還挺有興致……一個女孩子家,膽子比男人還大……我說,你就不害怕嗎?」
沙萍道:「要是我一人,肯定就嚇哭了!可有你在這裏,我忽然覺得自己充滿勇氣,而且還很幸福……」
楊柳喃喃道:「壞了……腦袋撞壞了……」
沙萍道:「哎,既然你說咱們是被沙子埋起來啦,那不如往上邊刨一刨好不好?」
楊柳嗤笑道:「你知道上面有多厚麼?萬一挖塌了,那不是死得更快!」
沙萍道:「你的意思是我們啥也不做,乾等着旁人來救援唄?」
楊柳道:「嗯!看氧氣可以支撐到什麼時候吧!如果情況危急,我會想辦法突破出去……不過……」
沙萍道:「不過什麼?」
楊柳道:「你知道的,我會武功,也能憋氣……如果沙子塌了,我逃出去問題不大,但是你……」
沙萍沉默許久,終於道:「也就是說,你隨時可以出去,但是為了我,你沒有這樣做?」
楊柳道:「嗨,讓我丟下一個小姑娘獨自逃命,這事兒咱可干不出來……再說,可能由於後邊是斷牆和石頭的原因吧,這邊的氧氣一時半會貌似也不會枯竭……」
沙萍道:「楊柳,我問你個事!」
楊柳道:「你說!」
沙萍道:「這裏就我們兩個人,你要說實話!」
楊柳道:「呃,我儘量!」
沙萍道:「你是不是有點喜歡我?」
楊柳道:「幹嘛這樣問?」
沙萍道:「因為大家都走了,只有你一個冒着生命危險回來救我!」
楊柳道:「姑娘,你高估自己了……甭說是你,隨便換誰我都會一樣對待!」
沙萍道:「哼……你就一點都沒動過心?」
楊柳道:「好感是肯定有的,哪個男人會不喜歡美女呢?」
沙萍喜道:「就只有好感,沒有旁的?」
楊柳道:「暫時還沒!」
沙萍道:「那好,趁這功夫,咱們就來培養培養感情……說不定以後就永遠沒有機會了呢……」
楊柳道:「你……想幹什麼?」
沙萍沒說話,只是纏了過來……
天蒙蒙亮,大批人馬都趕到遺蹟前頭!
謝天明導演面如死灰:「怎麼會這樣?一夜之間,這古城遺址幾乎都要被埋起來了!」
他旁邊佇立着的漢子是小鎮的鎮長老黃,老黃這人相當古道熱腸,他聽說昨晚的事情後,二話不說,馬上就組織了許多鄉親前來幫忙搜救。
此時的老黃也目瞪口呆:「老天!昨晚的沙暴規模簡直百年不遇啊!好麼,以後再也沒有『那依』國啦!」
謝天明道:「黃鎮長,依您看?」
老黃咂咂嘴道:「懸了!凶多吉少……或者可以說,根本沒有生還的可能性……」
謝天明雖然心裏早有準備,但仍是腳底一軟,黯然神傷。
楊大路眼圈通紅,他一抄鐵鍬:「挖!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我哥可不是那麼容易出事的!」
謝天明擦擦眼眶道:「對!咱們不能輕易放棄!黃鎮長,您來指揮吧!你跟大家說說,誰要救出來楊柳沙萍,我們劇組必有重謝!」
老黃道:「提那幹啥?這可是積德的善事!動手吧,趁現在太陽還沒出來……」
黑暗裏,悉悉索索的。
楊柳道:「嗨嗨,我說,男女授受不親啊!」
沙萍道:「管他呢……我一個姑娘家家的都無所謂,你一個男人叫喚什麼?」
楊柳咳嗽道:「可……可我們還不太熟悉,這樣不好……」
沙萍笑道:「一回生,二回熟嘛……哎呦,肌肉還很硬,到底是練拳的……」
楊柳道:「別鬧……你聽……」
沙萍支着耳朵道:「聽什麼?」
楊柳道:「好像有人!」
沙萍道:「我怎麼沒聽到?」
楊柳道:「你的耳力當然沒我好,算算時間,應該六點多了,他們也應該來了……」
沙萍道:「這麼說,我們很快就要得救啦?」
楊柳道:「也許吧……」
沙萍噗嗤笑了:「那我就更應該占點便宜了,回頭再沒機會了!」
楊柳嘆氣。
沙萍默默道:「呀……小伙子……本錢還不小呢……」
楊柳道:「幸虧你不是男的,否則指定也是個流/氓!得,你自己自娛自樂吧,我先睡一會……」
沙萍道:「哼……鬼信你能睡得着……」
一輪驕陽高懸,沙地之上漸漸升溫,又恢復了火爐般炙熱的景象。
很多人都沒有說話,但已有體力不支的情況發生。
老黃喘着粗氣道:「導演,不成啊……再一會恐怕更熱……五十多度可不是開玩笑的……」
謝天明汗出如雨:「那……那……」
「撤回」這兩個字,他實在難以啟齒!
老黃道:「撤吧……等下午涼快時候接着干……別回頭徒勞無功,再搭上幾個,算算時辰,搜救部隊晚上也能趕到,專業的事當然交給專業的人做……」
謝天明痛苦地閉上眼睛,點了點頭。
老黃吩咐道:「哎,你們幾個,把那個大路同志綁回車裏……他那麼玩命,只怕會虛脫的!」
……
地下,沙萍忽然道:「好像有點氣悶,還很熱……」
楊柳早就知道上面停止搜救了,但是他並沒有說出來。
「嗯,中午了嘛,肯定的。」
沙萍道:「長這麼大,我還從來沒有試過單獨和一個男人待這麼長時間呢!」
楊柳道:「彼此彼此。」
沙萍道:「我覺得好餓啊,還渴得厲害!」
楊柳道:「少說話、少動,儘量減少體力消耗……實在不行……就……喝尿……」
沙萍一震道:「你說什麼?」
楊柳道:「這是保命唯一的手段,一般人我都不告訴他……」
沙萍道:「我去!……你還能更噁心點兒麼?」
楊柳道:「嗨,全當喝啤酒好了……哪來那麼多講究……」
沙萍:「嘔……」
楊柳道:「要吐一邊吐,我的襯衫好貴的,一百多塊呢……」
沙萍道:「我打死你啊!」
黃昏,新一輪搜救活動正式展開。
楊柳道:「聽聽……好大動靜,似乎還有機械參與呢!」
沙萍道:「……渴……」
楊柳道:「振作起來,說不定很快就能出去……」
沙萍道:「渴……渴……」
楊柳道:「那什麼,我給你講個故事啊……我小時候住的地方,有一片梅林……那裏頭的梅子長得可好啦……但是有一條,不熟可不能吃啊,那個酸喲……連牙都能酸倒了……」
沙萍不住吧唧嘴:「討厭!人家又餓又渴,你還講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