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雲蒼狗,變化無常,轉眼整整十五年過去了,魏、蜀、吳三國依舊鼎足而立,且發生了許多事情!
曹魏太和九年九月,皇太后甄道因病逝世,享年四十二歲,僅僅兩個月之後,曹叡不幸染上瘧疾,很快也一命嗚呼了,年僅二十四歲!
太后、皇帝先後升天,朝野上下一片哀聲,更加鬱悶的是,曹叡生前只好男風、不近女色,故而膝下無子,走的又很倉促,未曾留下遺詔、遺言,誰來繼承皇位就成了問題?
曹姓宗室子弟紛紛爭位,兄弟、叔侄互不相讓,差一點在靈柩前打起來,弄的皇宮內烏煙瘴氣!
關鍵時刻,蕭逸執劍入宮,震懾住了曹姓宗族子弟們,而後與文武群臣商議,按照『有子傳子,無子傳弟』的規矩,擁立了十四歲的元城王-曹禮為新君,改元青龍,大赦天下!
曹禮,是文帝曹丕的第七子,好讀書、喜音樂,溫和謙遜有禮,從來不與他人結怨,是曹氏宗族中人品、口碑最好的一個!
青龍二年-正月初二,文武百官聯名上奏:『燕公功蓋寰宇、德配孔孟,宜再加殊榮以賞其功!』
次日,曹禮下詔:『加封蕭逸為燕王,准戴冕十二旒,乘金根車,駕六馬,用天子車服鑾儀,出警入蹕!』
蕭逸禮貌的拒絕了三次,這才接受下來,正式進位燕王,開始稱孤道寡了,並冊封曹節為王后,其餘夫人為王妃,蕭玄為燕王太子!
三月,加封蕭玄為副丞相,令其留守洛陽朝廷,總領一切軍國事務,蕭逸則以巡視為藉口,一溜煙跑到關中、甘泉宮偷懶去了。
…………
「起床、不起床,起床、不起床……還是起床吧!」
黎明時分,蕭逸緩緩睜開了眼,老臉上卻滿是鬱悶之色,以前自己和周公打架總是輸的,現在卻是輸少贏多了,都說人老了覺就會變少,真是一點也不假!
唉,連懶覺都睡不成了,人生樂趣又少了一樣,這大王做的真是沒勁啊!
「叮噹!--叮噹!」
「奴婢們叩拜大王,大王萬福聖安!」
輕輕搖動床頭的小銅鈴,幾名侍女立刻跑了進來,跪拜行禮之後,幫着蕭逸洗漱穿戴起來了。
幾名侍女姿色不俗,一邊殷勤服侍着,一邊暗中拋媚眼,手上更是小動作不斷,摸、滑、碰、捏全都用上了,還專門向敏感地區招呼,希望得到大王寵幸,自己就能飛上枝頭變鳳凰了。
如果倒退幾年,蕭逸不介意睡個回籠覺,再多幾個侍妾,現在就算了吧,已是年近花甲的老梆子,就別耽誤人家小姑娘了,雖然自己的身體沒問題,可心態真的老了!
「大王請看,這是爭鳴學府昨天派人送來的,新製成的琉璃鏡子!」
「嗯,不錯,讓他們繼續努力!」
「諾!」
幾名侍女計劃不成,鬱悶的退了下去,又搬來一面圓形鏡子,直徑足有八尺,是用一整塊琉璃打磨成的,人影清晰可見,雖然比不上玻璃鏡子,卻比青銅鏡強的太多了。
再看鏡子裏的人像,紅光滿面,精神抖擻,雖然已經年近六旬了,可是一根白頭髮也沒有,身形依舊挺拔雄壯,體內血氣未衰,仍有幾百斤的力量!
對自己的身體狀況,蕭逸還是很滿意的,再活二三十年絕無問題,對眼前的琉璃鏡子則更加滿意,這不僅僅是一面鏡子,更是科學技術、是綜合國力!
爭鳴學府日益壯大,每年畢業大量的學子,各項技術也是突飛猛進,指南針、百鍊精鋼、合金鎧甲……就連黑火藥都搗鼓出來了,如今正試着澆築青銅大炮!
一旦大炮試射成功了,攻城掠地不費吹灰之力,吳、蜀兩國的喪鐘也就敲響了,華夏民族的生存空間,也會幾倍、十幾倍的擴張!
穿戴整齊之後,蕭逸走出了寢室,昨晚北風呼嘯、陰雲四合,外面肯定下大雪了,今天比較空閒,正好出門欣賞一下雪景,運氣好還能逮幾隻野獸,話說自己好幾年沒打獵了。
「臣等參拜大王,大王洪福齊天!」
「免了!」
十幾名屬官等候在門外,為首者正是典韋之子典滿,容貌極像他的父親,身高九尺、腰闊十圍,也善用一雙鑌鐵戰戟,如今擔任甘泉宮的衛尉,負責一切護衛事務!
至於典韋嗎,早在五年前就病逝了,蕭逸親往祭奠,為之哀悼,並以軍禮安葬了這員虎將,追諡曰:『忠侯』,又把他的兒子召來身邊,準備好好栽培一番,以後提拔重用!
不止是典韋,這些年隕落的文武不在少數:賈詡、逢紀、王越、黃忠、蔣干、曹性……每一個故人離去,蕭逸都會親往祭奠,送上最後一程的,心中也留下無數哀痛!
而隨着老一代的逝去,新一代逐漸成長起來了,鄧艾、郝昭、孫紹、姜維都成了獨當一面的帥才,兒子們也一個比一個能幹,蕭氏如日中天矣!
不客氣的說,如果蕭逸願意,隨時可以給自己戴上一頂白帽子,王者加白,是為皇!
「天降大雪,正好狩獵,爾等立刻安排一下,孤很久沒有縱馬彎弓了,這次要好好過過癮,哈哈!」
「大王萬萬不可,大雪未停,地面光滑,縱馬很容易摔倒的,大王萬金之軀,有了閃失那還了得,還請待在宮內修養為好!」
「孤縱橫天下四十餘年,歷經大小數百戰,騎射上從未遇到敵手,小小風雪又算得什麼,趕快的準備圍獵,把孤的寶雕弓也取來!」
「大王肩負社稷之重,臣等縱然萬死,也決不敢奉命!」
「你們啊,好吧,孤不去打獵了,騎馬可以吧?」
「臣等萬死,不敢奉命!」
「孤也不騎馬了,爬爬山總可以吧?」
「臣等萬死,不敢奉命!」
…………
一番激烈的爭執之後,屬官們終於讓步了,答應讓蕭逸外出活動一下,可是不能騎馬、更別想打獵了,只能老老實實的乘車,而且不能離開太遠了!
甘泉宮東北二十里有一座通天台,漢武帝時期修築的,用來祭太乙、招仙人,台高百餘丈,周圍視野遼闊,可以遠望長安城,用來賞雪再合適不過了。
逍遙自在了大半生,老了反而沒了自由,這就是王者的悲哀,一舉一動都受到限制,酒不能喝的太多啦,天冷不宜出門啦,不能隨便的舞刀弄槍啦,以免傷了萬金之軀!
你要是稍有違背,立刻跪下一大群官員進諫,再不聽就死諫,文官要上吊,武將要抹脖子,逼着你只能虛心納諫,否則就是桀、紂一樣的昏君、暴君了!
當個大王都這般彆扭了,做了皇帝還有法活嗎,為了小日子舒服一點,蕭逸也決不戴那頂白帽子!
「大王起駕出宮!」
「軲轆!軲轆!」
「嗚!嗚!」
一輛雙轅馬車趕了過來,外部裝飾極為普通,不見任何金銀之物,如今在關中地區,一般的土地主都用這種座駕,而普通農家也有牛車可用,無車族則少之又少了!
為了防止打滑,馬蹄子都用麻布包裹了,車輪上也纏了草繩,車廂內鋪了厚厚的皮墊子,放置了兩尊黃銅炭爐,還有一床棉被呢,經過數十年推廣,棉花已經在中原各地普及了,讓百姓們不受嚴寒之苦!
本來按照規定,蕭逸是可以乘金根車、駕六馬,使用天子儀仗出行的,可這些東西蕭逸一次也沒用過,通天冠、金龍袍、白玉帶等天子服飾也從沒有穿戴過!
此事傳播開來,人人挑大拇指稱讚,認為燕王權傾天下,仍不忘恪守臣子之節,真乃是至德之人,與當年三分天下有其二,猶以臣禮服侍殷商的周文王不相伯仲矣!
只有很少的人知道,蕭逸是嫌那些東西太累贅了,這才棄而不用的,輕車、常服多舒服啊!
「駕!-駕!」
蕭逸坐穩之後,典滿輕輕揮動鞭子,馬車緩緩出了行宮大門,屬官、侍從數百人緊隨左右,各種應用之物全都帶上了,以備不時之需!
與此同時,從行宮兩側的軍營中,衝出了數千名玄甲軍,把附近的道路全都給封鎖了,制高點由神射手專門把守,別說是陌生人了,就連一隻兔子也休想靠近!
「啟稟大王,通天台到了!」
「總算是到了,再不到孤就要睡着了!」
短短二十里路程,竟然用了大半個時辰,可見車走的有多慢了,就這典滿還緊拽韁繩呢,知道的是大王出行,不知道的,還以為車內坐着個孕婦呢!
通天台已經收拾好了,積雪全部清掃乾淨,台階上鋪了防滑的氈墊,兩側搭起了擋風的圍幔,還有一駕帶篷的輕肩輿,由四名手腳沉穩的大力士抬着!
「嗖!嗖!」
「大王,快跟緊大王!」
可蕭逸根本不用人抬,輕輕的躍下馬車,先是伸個懶腰,活動下筋骨,而後邁步直上通天台,身形矯健,快如猿猴,不時還用力蹦噠幾下!
屬官們嚇魂飛魄散,連忙跟着一路狂追,把吃奶的力氣都用出來了,可是追來追去,還是蕭逸第一個登頂了,就連典滿都落後了十幾步遠,余者就更別說了!
望着氣不長出、面不改色的蕭逸,氣喘吁吁的屬官們不禁由衷讚嘆:「大王寶刀未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