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間聽到李淵竟然想要見李元吉和李承道,李休臉上也不由得露出驚駭的表情,當下急忙扭頭打量了一下左右,發現整個大殿中並沒有其它人時,這才稍稍放下心來,不過緊接着他就苦笑一聲勸道:「明知不可為而為之,太上皇您這又是何苦呢?」
「朕是天子,也是大唐的開國之君,難道連見一見自己的兒孫都辦不到嗎?」李淵這時卻面色潮紅的怒道,說到最後甚至劇烈的咳嗽起來,這讓李休也更是無奈,只得站起來幫他拍打着後背。
過了好一會兒,李淵這才緩過氣來,然後伸手拉着李休讓他坐下,神情中也帶着幾分哀求的說道:「駙馬,朕知道當初有些對不起你和平陽,所以你這麼多年也沒有叫過我一聲『父皇』,不過我還是希望你能看在平陽的面子上,幫我這一次!」
李淵說到最後時,眼睛中也溢滿了渾濁的淚水,他已經老了,也早就沒有了當年的雄心壯志,現在的他只是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最大的心愿就是看一眼自己的兒孫,可是現在卻連這個小小的願望都無法達成,這也是讓他最痛苦的原因。
看着眼前衰老無助的李淵,李休也不由得心中一軟,實在狠不下心來拒絕,可是李淵的要求也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這讓他最後也只得無奈的嘆息一聲道:「太上皇,齊王與承道他們遠在美洲,您現在雖然自由了一些,但恐怕連長安城都出不了,承道他們也不可能回來,這……這讓我如何答應?」
「駙馬,我知道這件事很難,但是普天之下,如果說還有人能夠幫我達成這個心愿的,除你之外再無第二人可想,當初你能在萬軍之中救下承道他們,現在肯定也有辦法讓我們父子祖孫再見上一面,只要一面就好,哪怕是我立刻死了,也能瞑目了!」李淵這時再次老淚縱橫的哀求道,這時的他完全放下了架子,只是以一個長輩的身份向李休發出請求。
「這……」看着李淵的樣子,拒絕的話李休也無論如何說不出口,只得一臉的苦笑。
「駙馬你也不要太為難,我雖然想見元吉和承道他們,但也不急於一時,只要在死之前能見他們一面就好,別看我的身體不怎麼好,不過我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再撐個一兩年還是沒有問題的,所以只要你能在這一兩年內幫我辦到就行!」看到李休依然在猶豫,李淵這時再次開口道。
「這已經讓我很為難了好不好?」李休聽到李淵的話也不由得在心中暗自吐槽道,不過李淵都已經把話說到這份上了,李休也實在沒辦法拒絕,最後只得無奈的道,「太上皇,這件事我可以幫您想一想辦法,但卻絕不敢保證一定能夠做到,萬一做不到的話,您也不要怪我!」
答應歸答應,李休也沒有把話說死,反正他只打算盡力而為,至於成不成的,連他自己也不敢保證。李淵聽到李休的話雖然還有些不滿意,不過他也知道哪怕是李休,也不敢保證能夠百分百的完成自己的囑託,所以最後他也只能無奈的點了點頭。
不過李休答應過李淵之後,很快就又感覺後悔了,因為他發現這件事的難度太大了,想要讓李淵與李元吉等人見面,只有兩個辦法,一個是讓李元吉和李承道他們回來,另一個辦法則是把李淵送到美洲去,可是這兩個辦法無論哪一個,幾乎都不太可能,其中最大的阻礙就是李世民。
想到上面這些,李休也不由得頭疼萬分,自然也沒心思再和李淵聊天,於是很快就起身告辭,不過他連自己怎麼離開大安宮的都不知道,騎在馬上也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腦子裏也一直在想着答應李淵的事,可是卻越想越頭疼。
天色將晚,李休這才回到家中,這時府中的晚飯都已經準備好了,李休暫時放下心事,和家裏人一起吃晚飯,只不過在吃飯的時候,他腦子裏依然時不時的想起李淵今天的那些話,這也讓他顯得有些心不在焉,吃過晚飯後,更是一個人來到書房裏。
李休用到書房的時候並不多,因為他不太喜歡看書,主要是看文言文太費勁,而且這時又沒有後世那麼多精彩的小說,因此平時他也只有遇到一些難解的問題時,才喜歡把自己關在書房裏沉思。
不過今天李休剛一書房,就把房門緊緊的關上,然後來到書房的角落裏打開一個暗格,裏面放着一個保險箱一樣的金屬柜子,這是李休特意讓人打造的,主要用來存放一些不方便被外人看到的東西,鑰匙也只有他一個人,這時拿出來將柜子打開,然後從裏面拿出一本畫冊,正是當初李承道送給他的那本。
李休拿着畫冊來到書桌旁,然後坐下來將畫冊打開,並且一張張的看了起來,畫冊里的圖畫都是李承道親手畫的美洲景色,十分的寫實,李休也看得十分認真,不過等到看完之後,他卻忽然長嘆一聲,然後輕輕的把畫冊合上放在一邊。
李淵想見承道他們,這件事簡直太難了,雖然上次李承道他們回來了一次,但是也只敢在沿海一帶活動,根本不可能回長安,否則讓李世民知道,恐怕誰也救不了他,至於把李淵送到美洲,這個辦法更不可能,別看李淵自由了許多,但他連出長安都不可能,更別說去美洲了,更何況以李淵的身體情況,恐怕也很難禁得起海上的漂泊。
即不能送走,又不能帶來,這讓李休也極度的為難,甚至又開始暗自後悔,為什麼之前自己就昏了頭,竟然給自己攬下這麼一個不可能的任務?
「咚咚咚~」就在李休苦惱之時,忽然只聽外房門外傳來幾聲清脆的敲門聲,這讓他也不由得一愣,隨後開口問道:「誰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