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裏的女人,五官相當精緻,皮膚細膩白皙,潔白的工作襯衫更是襯得她膚質如瓷釉般的凝潤。
照片裏,她跪在地上,雙手拿着抹布,認真、細緻地幹着自己的本份工作……酒店保潔員。
幹着每個城市裏最髒的活,偏偏,在她的身上看到只是寧靜致遠的氣質,像是生長在峭壁上的野草。
但凡有人知道照片這名女子到底經歷了什麼時,都會不禁敬佩她堅韌的毅力、過人的智慧。
但對拿着照片的貴婦來說,她恨極了!
葉簡,你想好好活下去?呵,還看我願不願意!
「這個酒店的電話給我一下。」打扮優雅地年輕貴婦,塗着紅艷口紅的嬌唇抿得死緊死緊,盯着照片的視線就是蛇牙上的那抹寒光,陰冷而毒戾。
「葉簡!你就不該活着!」貴婦陰沉沉的說着,帶着濃濃的殺意。
對一個知道自己所有秘密的人,哪怕是堂姐,她也不會放過!
窮人賤命!不該活下來的,就應該乖乖消失!
自己奪了本是屬於葉簡的一切,現在站這高,嫁這好,自然要陪着這個知道自己秘密的堂姐……葉簡玩一玩。
沒辦法,一下子玩死,對知道自己有個「不務正業」堂姐的老公家,不好交待。
「你試用期不合格,酒店決定不再聘用你。三天之內收拾東西,給我滾!」
二十八歲的葉簡在工作第二個月後,再一次被辭退。
她就像是照片裏一樣,氣質寧靜而堅韌。
背脊筆直地站在大堂酒店經理面前,沒有因為對方的話而彎腰,也沒有丟失一份工作而慌張。
習慣保持最多兩個月丟失一份工作的頻率的她,變得冷漠的同時,也讓內心更加堅強。
漆黑如似黑曜石的眼眸平靜地看着大堂經理,葉簡淡淡地開口,「工資什麼時候結給我。」
「我們可是上市大公司,你那兩千塊的工資會少?」劉經理看着眼前這張美到讓男人心癢的臉,心裏頭是癢得厲害。
十分鐘前,自己被人事部經理罵了個狗血淋頭,原因是自己招了這麼個得罪了大人物的女人進來。
眼睛是盯着葉簡,手則是拉開辦公桌的抽屜,從裏面拿出一個信封直接是丟了出來。
放在辦公桌上的手機恰好響起,劉經理心情不太好地接起。
媽的,等會他得把手機關掉才可以。
「劉經理,我知道你是個惜香憐玉的男人。那個十四歲就知道勾引自己老師的葉簡,你應該知道怎麼做吧。放心,出不了事,別把人弄死就可以。」
手機里傳來盈盈的聲音,聽着那聲音,劉經理都覺得對方是一個美人兒。
「好好調教她,我高興了,你想在酒店裏成為副總,只是我一句話的意思。」
臭姨子!十多歲就跟男人搞上了,還在他面前裝什麼忠貞烈婦!掛了電話的劉經理,色心更是大起,更加放肆了。
真他媽好運,他吩咐人把下了藥的水讓姓葉的喝下,還想着弄一回就算了,這電話來得妙,干好了就靠了那大官的老婆了!
裝着工資的信封丟在地下,葉簡微微凝緊了下自己的瞳孔,雙手亦是緊攥了下。
在劉經理接電話時,葉簡彎腰撿撿起裝着自己工資的信封。
手指還未碰到信封,似有預感的她感覺到了突然而來的危險!
她能平安活到現在,靠這種對危險來臨,迅速反應,並避開的本能。
大抵就是生活磨難唯一賜予自己的恩惠!
身子也在這時毫無徵兆地晃了下,心中警鈴驟響的葉簡還沒站起來,一股難以言喻的臊動流串四肢百骸。
小腹更似有一團火一下子燒了起來,整個人便裁倒在辦公桌邊。
「媽的,裝什麼烈婦!十四歲跟自己老師都能搞上的女表子!有人可是發了話讓我好好疼疼你,這回,看你怎麼逃!」
被下了藥的葉簡按在了辦公桌上,沒有很猛烈掙扎,一隻手緊緊攥緊領口,一隻手在辦公桌上摸索着。
進來,她便看清楚辦公桌上的陳列。
只需要一眼,她都能記住陳列的東西哪些是擺在哪裏,哪些……是可以用來臨時充當防身工具。
比如,黑色真皮筆筒里有七隻筆,兩隻鉛筆,三隻鋼筆,其中一隻鋼筆沒有套上筆帽。二隻圓珠筆,哦,還有一把辦公用裁剪剪刀。
襯衫有兩粒扣子扯掉,那雙骯髒的手拉住她的衣領……,貝齒死死咬住下唇,哪怕是咬到鮮血淋淋,亦是沒有鬆口。
痛,可以讓她更加清楚,不會屈服在藥性之下。
葉簡是個能拼得起命的女人,也是一個能下狠心的女人。
十四歲的她被陷害,說勾引自己的數學老師,……這麼多年過去,她那個已經嫁入權貴世家的堂妹怎麼使壞,她,還是活了下來。
今天呢,能不能活下來,她必須要爭取一下!
一直沒有浪費自己力氣掙扎的葉簡,她手裏摸到沒有套上筆帽的鋼筆,用力地,狠狠地朝對方手臂上扎過去!
尖銳的筆尖狠狠地刺進劉經理的手臂里,精蟲上腦的男人是在猝不及防之下,一聲慘叫鬆了手。
已經是狠狽不堪的葉簡在對方還捂着手臂時,眸波無瀾地準確拿起裝着工資的信袋,沒有看一眼手臂鮮血淋淋的禽獸一眼,拖着虛軟的雙腿踉蹌着離開。
沒有走兩步,後腦的頭髮被狠狠地抓住。
「媽的!敢傷老子!」劉經理畢竟是一個男人,對付一個被下了藥的女人,哪怕是受了傷,他還是佔了上風。
「砰!」按住腦袋的葉簡被他一頭撞在辦公桌上,當即,便有溫溫的液體流出來。
劉經理是發狠地,一下一下的按着葉簡的腦袋往桌子上撞,嘴裏暴戾地吼着,「給臉不要臉的破鞋,老子今天搞不死你!」
葉簡知道自己流了許多的血,她的頭被撞到好像要碎裂。
手攀上辦公桌,她要拿到筆筒里的剪刀!
座機被她掃到了地上,再往前一點,便把筆筒掃倒。
握住剪刀,葉簡是拼儘自己最後一點力氣,狠狠地,又格外準確地扎進劉經理胸口上,尖銳的剪刀精準地刺中他的心臟。
呵,她葉簡,可是在醫學院的剖解室里打掃過衛生、專業課是比正兒八經上課的醫學生還要強的女人。
人體構造,她一清二楚!
剪刀光是刺進去不成,還得抽出來!
只有抽出來,會讓心房裏的血,像是高壓水槍里的水一樣從傷口噴湧出來!
想搶救回來?下輩子吧!
被血噴了一臉,連頭髮都被血打濕的葉簡如同從地獄裏走出來,她靠着辦公桌,閉着眼睛摸到座機,鮮血淋淋的手指頭一下一下地按出一串手機號。
接通後,聽到裏面柔軟的聲音,胸口是微弱起伏的葉簡在臨死前,聲音很輕地道:「葉盈,你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