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兵分兩路,一路拿着葉承歡要挾葉承樞,要他交出靈色。選妹妹還是選妻子,這時他給葉承樞出的一道難題。即使葉承樞不肯交出靈色,他一時半會也不敢真的對葉承歡怎樣,可他還是替自己爭取到了更多的時間。只要葉承歡在手,他就不怕葉承樞不投鼠忌器!
時間,時間,現在不管是他還是葉承樞,最緊迫的就是時間!
只要他爭取到了更多的時間,他就能謀劃出更多的辦法!而給葉承樞的時間,則更少了!他在外邊的時間越久,對葉承樞更不利。畢竟,他在暗葉承樞在明,有道是明槍易躲暗箭卻難防!
另一路,他也聯繫了伊麗莎白。不惜讓伊麗莎白暴漏出隱藏在京城那邊位高權重的某個人,只為了能搶在葉承樞抓到他之前,率先擄走靈色!
現在他有了權子墨這個消息來源,拖延時間不成問題。任他葉承樞手眼通天,他又怎會想到他藏身於權子墨的九間堂?另一方面,他敢保證伊麗莎白會不惜暴露那個人的身份,也會讓那人幫他!
再加上權子墨的消息……
陰毒的,像是從嗓子眼憋出的陰森笑聲,迴蕩在房間的上空。
葉承樞,你千錯萬錯,唯獨不該得罪權子墨這個奸佞小人!
「不然,我也不會如此輕鬆的便將你一軍!」
在兵分兩路上,他們不謀而合。葉承樞一方面將顧靈色交在高蘭的手上,讓他無論如何也猜不到靈色的下落。他的目標很明確,就是靈色。
只要他派人出去尋找靈色的下落,那麼憑藉葉承樞在江南省的手眼通天,想要找到他的下落,其實並不是很困難,只是時間問題罷了。而葉承樞的天羅地網便也已經早早等候着他了。他敢出現,便會被葉承樞一舉擒獲!
可這個局,因為權子墨的到來,被輕鬆破解了。
藏身於九間堂,葉承樞絕對找不到他!
至於那個尹老闆,他接受了葉承樞的什麼命令,權子墨雖然沒有明說,但他也不需要知道。不管明日那位尹老闆做了什麼事,他都不需要理會!那無疑都是一個圈套!
死局,已破。
可肖奈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勁。可究竟是哪裏不對勁,他卻說不上來。這是一種常年生活在刀尖上的敏銳直覺,不可說,不能說。
肖奈直覺葉承樞不該只有簡單的兩招,按照多次交手他對葉承樞的理解,他敢斷定,這個男人還有其他的萬全之策!
「不管怎麼說,有權子墨這個內奸在,總歸事情不會太出乎意料才對。」
不知道是安慰自己還是說服自己,肖奈努力的將那心頭的異樣壓抑了下去。
若是不知道靈色的下落,他還真不好制定下一步的計劃。可現在既然從權子墨的口中得知了靈色的下落,那麼——
葉承樞,一直都是你咄咄逼人的追着我跑,現在,也到了我反擊的時候了!
那雙潤玉一般的眸子,此刻爆射出陰冷的惡毒精光。
……
顧靈色幽幽的緩緩醒來,眼睛因為不適應那強烈的陽光,猛地眯了起來。朦朧中,她隱隱約約看到窗戶邊站着一個纖細妖嬈的身影。
並未害怕,因為她感受到了那個身影十分熟悉,而且,沒有任何的威脅與脅迫感。
緩緩的用手肘撐起身子從床上爬了起來,靈色想要開口,喉嚨處卻一片乾涸燥痛,只能發出『嗚嗚嗚——』的聲音。
「你睡了很久。我雖然給你點了安神香,但你睡得十分不踏實,在睡夢中又哭又喊,嗓子已經壞了。」那道清冷又魅惑的聲音響起,還有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發出的『吱吱——』響動。
有人坐在了床邊,微涼的手摸了摸她的額頭,「你現在最好別開口,不然,你嗓子真的會壞。」
「渴……」費力的從嗓子眼憋出一個字來,靈色感覺嗓子的火辣已經快要燒着她了。
她話音剛落,唇邊便抵上了一個冰涼的水杯,也顧不上太多,靈色就着對方的手咕嘟咕嘟就是一通牛飲。
一杯水灌下,那嗓子的火辣還是未曾消褪。靈色剛想張口要水喝,第二杯水邊已到來。如此牛飲了三杯水,肚子撐得鼓鼓的,那水杯才被撤去。
「不要喝得太多,緩一緩再喝。」那人說着,伸手將靈色重新按在了枕頭上。動作輕柔,卻帶着霸道的不容置疑。
怎麼總感覺這一幕十分的熟悉呢?
是了,家裏那位葉特助也是這樣。輕輕柔柔的與你說話,但他說出的每一個字,都是不容置疑的。十足的霸道老皇帝。
「丫頭,可還記得我?」那人忽然笑嘻嘻的問道。
靈色逆着光,望了望這人,美輪美奐的臉蛋,光滑的甚至比葉承樞的皮膚還要好。葉承樞最近太操勞疲憊,吹彈可破的皮膚上都難免冒了幾個小紅痘。如此容貌,哪裏看得出,這女子已經是個暮靄垂垂的老人了?
再側頭環顧四周,環境也是如記憶中的熟悉。
點點頭,她雖然沒有葉特助過目不忘的好本事,但去過一次的地方,她還是有些印象的。更何況,她就是忘了誰,也不敢忘記這位江南省有名的女強人啊。
而且這位女強人,還跟她家裏的老爺子有一段不可說的過往。
就是想忘記,也很困難哦!
她只是有些好奇,為何她會出現在高蘭女士的私人會所中?
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心裏想着什麼,便顯露了什麼。高蘭輕輕一笑,道:「我與胡老有些交情。他臨走之前將你交給了我,要我代替他好生照顧着。」
算是解釋了靈色心中的疑惑。
她點點頭,哦了一聲,嗓子的火辣讓她說不出話。一說,就好像有那鬼爪撕裂嗓子一般的痛。
輕輕的牽起高蘭的手,靈色在她如白玉一般的手掌心緩緩的寫下一句話。
我的嗓子,怎麼了?
「睡夢中你哭喊的太厲害,嗓子壞了。」高蘭說道。
靈色不信,搖搖頭。大眼睛倔強的盯着高蘭,什麼話也不說,就那麼直勾勾的望着她。
高蘭嘆了口氣,「丫頭,有些事你不知道為好。」
靈色苦笑,怎麼每個人都要對她說這句話?
有些事,她不知道為好。有些事瞞着她,都是為了她好。
她就這麼無能嗎?處處都要得人家保護?
實在不想再多言,靈色只是淡淡的寫道——我想知道。
「那好吧,雖然那群臭小子都要我瞞着你,但我就看不得他們那德行。你要知道,我便也不瞞着你。」
謝謝。
「不必。看到你,總覺得是看到了以前的自己。年紀大了,就總喜歡回憶往昔。我一直在想,如果當年有人能提點我一兩句,或許我——」
話頭猛地戛然而止,高蘭擺擺手,顯然不想過多的提及自己的事情。
「顧靈色,你可知道你又成了人家利用的棋子工具?」
這次換靈色嘆了口氣。一個『又』字似乎也足以說明很多東西。被利用這種事,被做的多了,便也不覺得有什麼好驚訝的了。
若是家裏那位爺什麼時候不利用她了,她反而才要感覺害怕。
不被利用,不就是沒有價值了嗎?
葉特助身邊,從不留沒價值的人。
而她,想留在他的身邊,哪怕卑微的如同塵埃。
「他們具體的計劃我也不得而知。我只知道,這場棋局,葉承樞下的很大!連胡老都成了葉承樞手中無數棋子中的一個。」
靈色苦笑。家裏那位爺的棋局,何時下的不大了?他啊,從來都是拿天下博勝負呢。
只是胡老……她確實想不到,葉特助竟然能使喚得的動胡老。而胡老甘心成為葉承樞手中的棋子,那胡老背後所代表的勢力。那位全國頭號的大人物,似乎也成了葉承樞的一大臂力?
看穿了靈色心中所想,高蘭淡淡的道:「結婚將近一年了,對於你家也特族的手眼通天,你還只是窺到了冰山一角。他的能力,遠超出你的想像。」
靈色點點頭,沒有錯。以前只覺得葉特助是江南省的老皇帝,作威作福,橫着走豎着爬。現在看來,葉特助不但是江南省的葉特助,更是全國的葉特助。
「胡老的兒子,他是什麼身份。一國元首,他怎麼可能成為葉承樞的棋子。不過,他倒是對葉承樞有求必應就對了。」
那就沒錯了。胡老甘心給葉承樞當棋子,顯然也是因為兒子的意見。若是那位主子不是站在葉承樞這一邊的,怕胡老也不可能現身江南省。
起初看到胡老還沒多想,現在想來,胡老的出現,又哪裏是如此簡單的?恐怕每一步,都在葉承樞的算計當中才對。
若是真當胡老是來給她慶祝婚宴,那這一年的葉家少夫人她也真是白當了。對於權利政治紛爭的味道,現在的靈色已經相當敏銳了。
若是姚律師不曾出現,那胡老就不會現身。姚律師一旦出現,胡老便會將我帶走。擺出一副對葉家有意見的模樣,是不是?葉承樞已經控制不住姚律師了,對不對?我們的婚禮,也是葉承樞要引誘肖奈出現救出承歡的道具,對不對?
一連三個問題,各個正中要害中心。
高蘭纖細的手腕一抖,隨即笑着點頭,「顧靈色,你沒有我想像中的愚笨。」
在葉承樞身邊待了將近一年,得他言傳身教,沒這點本事那也說不過去。靈色羞赧的笑笑,安安靜靜的等待着高蘭的下文。
「三個問題,答案都是沒有錯,你全部說對了。但——」
靈色挑眉,詢問的目光挪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