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店鋪幽靜,太師椅上下搖晃,發出冗長老邁的聲音,仿佛一首韻味悠長的古曲般。
「師傅,徒兒又來了。」一道靦腆、羞澀的聲音傳來,一名少年走了進來。
蕭樂沒想過放棄,他要用堅韌不拔的精神,來打動,這名與他同輩的少年。
「你怎麼又來了。」獨孤行的眸子幽幽的睜開,流露着一絲的無奈,看來這少年,真的賴上他了。
「師傅,我吃得少,任勞任怨的,你就收下我吧。」蕭樂腆着臉,連忙湊了上來。
「唉」
獨孤行默然不言,身下的太師椅,有節奏的搖晃着,不去搭理這少年。
「嗖」
蒼源長長的睫毛撲閃撲閃,睜開了一雙明亮的大眼睛,好奇的盯着這突然出現的少年。
「師傅,你孩子都這麼大了。」蕭樂見獨孤行不搭理他,轉移了視線,落在他懷中的孩童身上。
「噗」
白惜非聽到這話,笑得花枝亂顫的,更是直不起腰來,捂着肚子,差點蹲在地上了。
「滾,一點眼力都沒有。」獨孤行一口老血差點噴出,沒好氣的道。
「嘿嘿」
蕭樂訕訕一笑,他當然不會傻傻的分不出,只是太師椅上的這少年,不搭理他,才故意用這種方式,打破沉寂的。
「我也只是,一名一階煉器師,當不得你師傅。」獨孤行的修為矗立在步道境,不管器道底蘊如何的深厚,依舊只能煉製一階的靈兵。
當然,這都是託詞,以他的底蘊,要指點一名一階的煉器師,那真是太容易了。
「不管如何,我都不會離去的。」蕭樂死活不走,留下來店鋪之中,做着一些的雜活。
開玩笑,一階八紋,即使是一名高階煉器師,都未必煉製得出來,他可不傻,這根大腿,不能給跑了。
獨孤行不搭理着奇葩,店鋪內又陷入了原先的模樣,小傢伙無憂的亂跑着,蕭樂與白惜非搭着話,漸漸的理出了個頭緒。
「用這外魔液,擠垮上文店。」
「沒人知曉?我就是一塊活招牌,可以拉上很多修士來的。」
蕭樂眼中閃爍着明亮的光芒,那窮富貴,膽敢得罪這麼一尊大神,這就是他的機會了。
「呦,這不是蕭大煉器師嗎,居然來這打雜了。」
就在蕭樂打算出去宣傳外魔液時,一道討厭的聲音響起,幾名少年,站在了店鋪的門口上。
這幾名少年中,一人被簇擁在前,他身軀消瘦,一雙眸子陰沉沉的,閃過一絲的輕蔑。
「姓林的,用你管。」蕭樂掛在臉上的笑容,一點點的消失。
這人叫林白樺,他曾經的情敵,那個女人,是他家的鄰居,年少艾慕,自然也就鬥了起來。
可就在兩人火氣旺盛的時候,悲劇發生了,那名少女被人截胡了,嫁給了一名英俊瀟灑的青年。
不過,兩人的仇,卻是結下來了,雙方都認為,若非拖延了時間,怎麼會讓那個賤人得逞了。
「重新認識一下,這位,可是一名高貴的煉器師。」一名牙尖嘴厲少年出口,將「高貴」兩字咬得很重。
「從前相爭的過往,於你而言,已經成為了一段,可以炫耀的經歷了。」又一名少年站出,用一種尊崇的語氣,將林白樺高高的捧起,狠狠的貶低着蕭樂。
這可是一名煉器師,現在不好好的巴結,還要等着需要的時候,上門苦苦哀求嗎。
「你叩開器道的大門了。」蕭樂的神情很是平靜,以一種平等的姿態,對着林白樺問道。
「是啊,我的天賦,可是你不能比的。」林白樺的目光,說不上鄙視,卻透着一股深深的漠視,仿佛兩人已經不在同一水平線上了一般。
「若你跟我服個軟,從前的事,我會,不跟你計較的。」他的頭顱高高的抬起,犀利的眼神,斜瞥着蕭樂。
「你有病」
蕭樂的目光很是古怪,似是確定了什麼一般,口中緩緩的吐出了這幾個字來。
「敢對一名煉器師如此,你可真是蠢的可以。」林白樺面色鐵青,光滑的額頭上,跳動着一條條的青筋。
「我就是一名煉器師,為什麼,要懼怕一名煉器師的報復。」蕭樂無恥的笑了,笑得十分的開懷。
可他的笑容,落入林白樺的眼中,卻是那麼的刺耳,一股熊熊的怒火,在心頭上燃起。
「呃」
隨同林白樺的幾名少年,一臉的呆滯之色,喉嚨仿佛被扼住了一般,再也不敢亂放厥詞了。
「既然你也是一名煉器師,那就比拼一番吧。」林白樺眼中冷冷一笑,即使同為煉器師,他也要教訓這傢伙。
「店主,能否借地,讓我與這噁心的傢伙,比拼一下煉器手段。」蕭樂也想斗一下這人,但此地,可不是他能做主的。
他目光望向了白陶,可餘光卻是暗暗的,落在那名白衣少年的身上,徵詢着意見。
「也好,想做我的徒弟,就讓我看看,你的斤兩。」獨孤行眸光幽幽,輕輕的點了下頭。
「可以。」見了東家的點頭,白陶自然無有不允。
「鐺」
寧靜的店鋪內,矗立起兩尊高大的器鼎,熊熊的火焰燃起,在鼎內天地,蔓延開來。
作為一名煉器師,身上攜帶着靈材是正常的,鼎蓋上頂,一種種靈韻繚繞的東西,被投了進去。
「贏我,你是在做夢。」
林白樺從儲物袋中,取出了一塊靈金出來,火紅的光芒四射,虛空上,升騰起了一絲的灼熱。
「炭火金,這場比斗,懸了。」蕭樂目光一閃,流轉着一絲絲的凝重。
炭火金,最頂尖的一階靈材,不止是靈韻充沛,融入了它之後,煉器的難度,將會被降低了一些。
「嗖」
林白樺得意一笑,靈識將炭火金包裹住,投入了器鼎之中,一團團的火焰圍了上來。
「哼,我絕不能輸。」蕭樂的臉上,露出了無比的堅韌,他不止要擊敗了昔日的仇敵,更要將自身展露出來,讓邊上的少年,承認自己。
「就看你,能做到什麼程度了。」獨孤行的目光深幽無比,仿佛蘊含着一片無垠的黑暗般,深不可測。
「嗡」
器鼎中的火焰熊熊的燃燒,簡陋的器胚在烈火下,吞吐着金氣,器身微微的顫動着。
「糟了,一條神脈的開闢,出現了偏差,流動的金氣,衝擊着器胚的內部。」林白樺雜念太多,控制的靈識出現了不穩,導致出現了意外。
「簡單的處理都出錯了,你的煉器水平,不過爾爾。」蕭樂的臉上,一直帶着的微笑,仿佛溢出來了一般。
「花費了諸多的修建資源,學了一手煉器手法,果然是明智的。」林白樺的眸子,寧靜了下來,一門煉器的手印,打了出去。
「春日暖陽」
他的掌心上,散發着春日般的暖意,一團綠色的光芒閃耀,飛了出去。
這團暖暖的光芒,落在了鼎內天地中,包裹住了躁動的器胚,一絲絲溫柔的氣息滲入,撫平了暴動的金氣。
「嗡」
整口器胚震顫,吞吐的金氣強盛了幾分,林白樺抓住時機,瞬間開闢了十幾道的神脈。
「我剛晉升煉器師,器道的印訣,一竅不通啊。」
蕭樂也不是沒想到這點,可這些器道的手法,可不便宜,他為了叩開煉器師的大門,消耗了太多的修煉資源,暫時學不上了。
「拼盡一切,輸了也無悔了。」蕭樂的目光堅毅,摒棄了一切的思緒,煉製着靈兵。
鼎內天地,火焰洶湧,器胚在一點點的蛻變,一股犀利的鋒芒衝出,頂開了鼎蓋。
「嗡」
白虹閃耀,一口長劍飛出,繚繞着一縷的寶氣,因為器鼎的品階太低,只能散去了。
「一階五紋,這可是一口真正的靈兵,可不是那種,半廢的殘次品。」林白樺的身旁,一名少年眼眸睜開,夾雜着驚嘆的光芒。
「一出手,就器成一階五紋,一個新晉的煉器師,怎麼敵的過。」噪雜的聲音再次響起,打擊着蕭樂的鬥志。
「底蘊、技藝都拼不過,我是敗了嗎?」蕭樂的目光暗淡了幾分,一種挫敗襲上了心神。
「沒有必要繼續下去了,你沒機會了。」林白樺的眼神,透着無比的高傲,直面着蕭樂。
「終止了這場比斗,或許能將丟失的臉面,稍稍的保留下一些。」蕭樂的眼底內,一絲絲的情緒繚亂着,糾纏成一股頹喪的光芒。
「這樣做,會毀了這口正在蛻變的器胚的。」他的一個念頭生成,撕裂了心中的陰霾,一雙眸子,閃爍着璀璨的神芒。
「一時的得失,與一口錘鍊的器胚,以我煉器師的榮耀,我選擇後者。」蕭樂念頭通達了,徹底的拋卻了勝負,打磨起了鼎中的器胚,要讓它,綻放出絢爛的光芒。
「倒也值得提點一二。」獨孤行的眼角,勾起了一道溫潤的光華,憑着對方在器道上的這種態度,他自是不吝指點。
「錯了,主脈一條大龍橫穿而過,其餘的神脈,粗糙一些,這口靈兵的品階,也不會太低。」
就在蕭樂的靈識,要在器胚內,破開一道神脈時,耳中響起了一道輕柔的聲音。
他起初亂了一下,卻瞬間鎮定了下來,朝着一處望去,清澈的眸子中,閃爍着熾熱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