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這話當真沒有說錯,李修遠本來是來朱爾旦家中尋陸判的,結果卻聽見了陸判和李梁金之間的對話,知道了陸判的歹毒用心,這個堂堂的陰間判官,竟也在暗中算計自己,用欺騙的方法來利用李梁金對付自己。
「我和陸判之間並無恩怨糾葛,他竟想要謀害我的性命,這是我不能理解的。」李修遠目光微動,看着不遠處的朱爾旦家。
「難道是因為十王殿的五尊鬼王被我誅殺了,所以他要報復?還是說他想要謀取我的七竅玲瓏心?但不管如何,我深信,善念招來福報,惡念招來禍端,人不可能有害人之心,鬼神亦是不能有害人之心,他想要謀害我,這會兒就被我無意間聽到了,豈不是把禍端招來了麼?」
李修遠看着李梁金等人離開的方向,又暗道:「既然都已經唆使李梁金對我動手,那這惡事已成,我對這素未謀面的陸判也就不需要猶豫那麼多了,今日便誅了他。」
當即,他吩咐了一聲;「長舌鬼王,你去傳個信給傅天仇身邊的那個護身神將,讓他告知傅天仇,說李梁金帶兵欲行不軌之事,讓傅天仇防備,他若肯動兵最好,若是不肯動兵的話你就通知我府上的李林甫準備避難,以你們這鬼王的手段,躲避這次的危險應當是不成問題的。」
穩妥起見,他做了兩手準備。
而隨着他的話音一落,附近的天空之上便捲起了一股陰風,長須鬼王的身形忽的顯現了出現,對着李修遠拱手應了聲便有立刻化作了陰氣潰散,然後向着衙門的方向迅速吹去。
「其他四位鬼王隨我去拜會拜會這個陸判。」李修遠說道。
當即,他騎着龍馬一躍而下,從屋頂上落到了地面上,然後向着朱爾旦的家中走去,在他的身後四股陰風盤旋跟隨,隱約之間有一個人的輪廓浮現,只是在黑夜之中這裏的異樣並不會被人看見。
當李修遠走到門口的時候卻見到朱妻渾身凍的哆哆嗦嗦,正欲關門。
「是朱夫人麼?還請晚點關門。」李修遠翻身下馬,大步走來。
朱妻見到李修遠騎着一匹龍駒從天落下,心中驚疑不定,有些驚嚇道:「你,你是什麼人?」
李修遠道;「朱夫人無需害怕,我是城裏的秀才,姓李,因為有點私事所以想要拜訪拜訪朱爾旦,若是有打攪之處還請見諒。」
朱妻卻是不相信李修遠,她道:「我夫君說了閉門謝客,誰都不見,這位公子如果有什麼事情明日再來找我夫君吧。」說完便欲關門。
「朱夫人難道不知道你的夫君朱爾旦已經危在旦夕了麼?」李修遠說道。
朱妻是婦道人家,聽這一說當即嚇了一跳:「這位公子你為何怎麼說?」
李修遠道:「因為朱爾旦請來了一尊惡神,現在正在屋內和朱爾旦聚會,你若容許我進去的話便替你誅了那尊惡神,你若阻攔我的話我只能硬闖進去,之所以願意在這裏和朱夫人客氣一番,是因為我是一個讀書人,禮節還是要遵守的。」
說完,他神色微動,因為屋內的說話聲已經停止了。
「鬼神已經察覺到我了,我不能浪費時間了。」當即,李修遠大步走進了院子。
看來是自己和朱妻說話的聲音已經驚動了陸判,不過無所謂了,附近四尊鬼王在,這個陸判是逃不了的。
朱妻心中猶豫,但還是沒有阻攔李修遠,因為她已經明白自從那神像出現在家中之中,夫君的性情大變,已經和以前大不一樣了,就像是換過了一個人一樣。
若真被鬼神所害的話,倒不如相信這個李公子的話,將那惡神誅殺了。
李修遠還未進屋,便聽見屋內傳來了一個粗獷的大笑聲:「哈哈哈,能避開我的耳目來到屋外而不被發現,這天下只有你這人間聖人了,你的出現是無法被推算來,便是我等鬼神也不能知道你會出現在哪裏,既然來了,何不請進來一坐,喝杯酒水暖暖身子?」
「不打算逃麼?」
李修遠聽到這話,神色反而一凝。
若是聞聲而逃,他反而不懼這個陸判,因為逃就代表着害怕,害怕就代表着威脅不大,自己誅殺他不難。
之前自己故意這朱妻說話也是有意弄出一點動靜來讓陸判知曉自己的到來。
這是一種試探和無形的威嚇。
如此手段是他當初從黑山老妖手中學來的。
只可惜,這陸判知曉自己的到來並沒有逃走,反而大大方方的邀請自己喝酒。
當李修遠走近屋內的時候,卻看見書房之中一個身穿官服,綠面紅須,相貌醜惡的鬼神正坐在桌子前,拿着酒杯微微晃了晃,然後鼻子一吸,將一股酒氣吸進了腹內,臉上頓時露出了滿足之色。
「好酒,這凡間的酒的確與眾不同,有股俗氣。」陸判笑着說道,又給自己斟了一杯。
李修遠掃看了一眼屋內,卻見到朱爾旦臉色平靜,目光閃動不定的站在一旁,一言不發。
當他見到李修遠到來的時候露出了幾分詫異的神色。
「你便是陸判?陰間執掌生死簿的那位?」李修遠道。
陸判笑道:「不錯,便是某,我對你不陌生,你的事跡我也略有耳聞,聽說你在郭北縣搏殺了一頭千年黑虎,在城內斬過一條烏江龍王,在華縣滅過一尊假觀音便是前不久,某的十王殿之中的五尊閻羅被你滅了五尊,收服了五尊,你這人間聖人當真是與眾不同,不去考取功名利祿,不去賺取權勢,不去納妾成群,逍遙快活,卻是專和我們這些鬼神過不去,李公子,你此舉似乎略有不妥吧。」
「因為有些鬼神不安分,想要謀害我的性命。」李修遠淡淡道。
「某的十王殿和李公子井水不犯河水,李公子不也打上門來了麼?長須鬼王被李公子收服了,某的十王殿豈能不有點表示,不然十殿閻羅的威名何存?如何能震懾十方鬼怪,如何能維持輪迴運轉,某聽說你人間聖人最重一個理字,此事你到是看看,是你有理,還是你無理。」陸判說道。
李修遠道:「此事自然是我有理,長須鬼王佔據民居,成為凶地,影響城內百姓生活,這便是鬼神干預凡人,此乃一大錯,我將其鎮住,收為己用,這是一件功德良善的失去,厲鬼不可怕,可怕的是無人約束的厲鬼,我約束了長須鬼王就等於保了金陵城的太平,是你賊心不死,欲佈局害我,現在還敢和我談理字。」
「除此之外,你之前更是唆使了李梁金謀害我,這樣歹毒的用心,便是你未害我,害的是別人我也要將你誅殺,」李修遠冷冷的說道。
陸判哈哈一笑,又是到了一杯酒:「說的好,你的道義的確是堂堂正正,被你誅殺的鬼神足以讓任何人信服,果然不愧是人間聖人,和那些欺名盜世之徒不一樣,這酒當飲。」
說完又是鼻子一聞,吸了一口酒氣,然後將毫無酒氣的酒水倒掉。
李修遠皺起了眉頭,不明白這個陸判是要耍什麼手段。
他為何如此篤定?仿佛胸有成竹一般。
「陸判,今日我要誅殺你。」李修遠直接開門見山的說道。
陸判咧嘴笑道:「你憑什麼可以誅殺我?」
「我有一刀,缺一頭顱待斬。」李修遠緩緩的開口道。
「你的刀雖利,可上誅仙佛,下誅鬼怪,但卻不是無敵,上天既然讓你習得了斬仙之法,那自有相剋之法,很不巧,某暗中觀察你多時,卻有一法可擋你斬仙大刀。」陸判酒杯一放,笑着說道。
李修遠冷冷道:「我不信。」
「既然不信,請人間聖人出刀,某願以身試刀。」陸判站了起來,對着李修遠施了一禮。
醜陋的臉上露出了幾分詭異的笑容,綠色的臉龐越發顯得詭異陰沉了。
「是陷阱麼?」李修遠神色微微一動。
如上次一般,等自己出竅,好趁機謀害自己的肉身?
不,這可能。
上次自己是因為一時不察,被鬼神埋伏了,所以才中了計,而同樣的方法不陸判不可能使用兩次。
不過也不能保證陸判這再來一次設伏。
又或者之前李梁金走的時候留下了高手,就蟄伏在這屋子內?
一時間,李修遠神色變化不定,反而有幾分遲疑了起來。
「要麼是有埋伏,要麼就是這個陸判真的有本事擋住我的斬仙大刀只是我的斬仙大刀被擋住這是從未有過的事情,即便是再厲害的鬼怪都會被我這一刀誅殺,難道這陸判是在給我唱空城計?知道自己走脫不掉,所以故作輕鬆?」李修遠心中暗暗想道。
只是猶豫歸猶豫,他臉上卻是沒有半分的遲疑之色,他當即道:「既然陸判有如此自信,那便請陸判試刀。」
說完,他周身紫光大冒,似有沖天而起的趨勢,隱約還有龍鳳合鳴的聲音傳來。
紫氣蓋頂,龍鳳呈祥,
這是人間聖人神魂要出竅,即將顯現神異的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