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遠知道這是聊齋世界後,雖然對這狐狸精怪有點隱約期待之感,可是架不住威脅更大啊。
自己七竅玲瓏心,若是被妖怪知道了,只怕恨不得立馬挖了自己的心臟吃掉,哪裏還會來一個狐妖和書生的浪漫愛情,所以對於妖物他必定是先生出七分警惕之心。
不過他是沒有被這個綠娥的美色給誘惑,可是自己這父親卻像是着了她的道一樣,不但沒有意識到這個女子來路不明,而且還還捨不得將其趕走。
如果今天不是自己,這狐狸精必定就會要留在李府了。
以她的道行,如果想要對李府做點什麼的話,李府根本就擋不住。
至於自己那個便宜師傅.......提起來李修遠就嘴角一抽。
那便宜師傅在自家混吃混喝十幾年了,除了能掐會算之外,似乎一點道行都沒有,要他除妖,除非是拿刀架在他脖子上。
「我兒啊,這女子哪般不好?竟入不了你的眼睛,為父瞧她乖巧,溫順,而且姿色過人,留在府上服侍你起居難道不行麼?便是過些日子我兒去外求學,把她帶在身邊亦是能羨煞旁人,省的別人說我們李家只有幾個臭錢。」李大富苦口婆心的勸道。
李修遠說到:「父親的一番心意孩兒知道,這女子也的確非人間之色,只是......」
他猶豫了一下,是不是應該當着自己父親的面,告訴這個女子是狐狸精。
「只是什麼?我兒有什麼顧慮儘管說。」李大富說道。
李修遠這個時候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綠娥:「只是此女美是美,奈何非人。」
非人?
李大富頓時嚇了一跳,睜大了眼睛看着綠娥,而綠娥臉上那梨花帶雨,楚楚可憐的臉上也露出了幾分驚愕之色,似乎被一語道破的身份。
「我兒你沒看錯吧.......」
他依然有些不相信的說道,可是話還未說話卻又戛然一止,猛地想起來了,自己這愛子出生便有異象,身懷七竅玲瓏心,能看破一切迷障,避一切鬼怪,可老道長也說過,修遠身懷七竅玲瓏心亦是能招來鬼怪,日後必定有重重劫難,如古時比干一樣,若是劫難渡不過去就被狐狸精蘇妲己使計挖走了心臟。
「來,來人,鐵山在哪?」李大富驚醒過來,當即暴跳如雷道。
便是這女子再美十倍,若是異類,也絕對不能留。
「老爺。」外面的鐵山聽到聲音之後當即帶着幾個壯漢家丁手持棍棒沖了進來。
李大富指着綠娥道:「這妖女欲害吾兒性命,把她亂棍打死,絕不能留。」
鐵山和幾位壯漢家丁楞了一下,看着跪在地上梨花帶雨,楚楚可憐的絕美少女,一時間有些摸不早頭腦,這般美人,為何要狠下心來亂棍打死?
「還愣在那裏做什麼,此女非人,指不定是山野精怪,別被她外表所迷惑,即便不是精怪,她是本老爺買來的丫鬟,便是打死了,也是無罪。」李大富喝道。
「是,老爺。」
鐵山當即應了下來,和幾個家丁一併將其圍住了。
「老爺,奴婢是無辜的,還請老爺開恩放過奴婢吧。」綠娥哭着求饒道。
「打~!」李大富再次一喝。
當即鐵山大步走上前去,想也不想一棍落下。
綠娥這個時候方才臉色一變,發出一聲怪叫,似狐狸在嘶鳴,玉足輕輕一點地面,欲化作一陣風飛走,離開李府。
可是隨後她卻一個踉蹌栽倒在了地上,根本就使不出半點法力來。
鐵山的棍棒落下,打在了她的小腿之上。
「啊~!」綠娥撲在地上,發出一聲非人似妖的尖叫。
「果然非人,打,給我打死她。」李大富有些害怕道。
綠娥這個時候方才露出了真正的恐懼之色,她之前的害怕畏懼不過是演出來的,畢竟自己有法力,對付一戶尋常人家還不是輕而易舉,哪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一身的法力在這裏使不出半點,今日若是脫不了身的話,當真會被這些人亂棍打死。
就在幾個家丁繼續要下手的時候,此刻一個聲音卻又忽的響起。
「都停手。」
鐵山還有幾位壯漢家丁一愣,回頭看着李修遠。
李修遠揮了揮手示意他們推開左右,然後走了過去。
「吾兒當心,此女可是精怪。」李大富急忙道。
「父親放心,孩兒自有分寸。」李修遠說道,然後平靜的看着綠娥。
綠娥這個時候也又驚又懼的看着李修遠,她感覺這個俊朗少年非同一般,可是這非同一般在哪裏卻又說不出來。
「為何要來我李家?」
綠娥渾身微微顫抖:「劫難將至,想求一富善之家避難,並無他念。」
「你至少有五百年道行,還有劫難?」李修遠又問道。
「我等山野精怪即便修煉有成,亦少不得一百年人劫,兩百年地劫,三百年天劫,如今正好六百年將至正要應天劫,我自知天劫難渡,唯有依託大善之家,以身相報,老天才會網開一面,減輕劫難。」綠娥說道。
李修遠沉吟了一下,卻是有幾分相信了。
他便宜師傅對於這類修行上的事情還是告訴了自己不少。
精怪要得道,的確是要經歷重重劫難,比人修行要困難的多,非但如此,所有精怪都要經歷一次致命的天劫,劫難來臨之下,所有的精怪十有八九要化作灰飛。
李修遠又道:「念你並非懷着害人之心而來,今日我便不殺你,你走吧。」
「吾兒勿要心軟,此等異類切不可心存良善,今日若不除了她,日後我李家只怕不得安寧啊,鐵山,打死她。」李大富說道。
「父親,此事還請由孩兒做主。」李修遠認真道。
李大富愣了一下,出於對李修遠的溺愛,只好道;「也罷,既然吾兒開口了,那為父就不插手了,此女便由你處置吧。」
「多謝父親。」李修遠拱手道,然後又看着綠娥:「既已饒你,為何還不走?」
「我天劫將至,又傷了根基,早晚皆是一死。」綠娥看着自己的斷腿,頓時淚如雨下。
「妖言惑眾,這般小小傷勢,哪能有什麼影響,分明是你看吾兒心善,想要借題發揮。」李大富喝道。
綠娥只是垂頭低哭,默默不語。
李修遠見此微微一嘆:「也罷,此事因我而起,因為我點破了你的身份所以害你糟了這劫,今日我送你一樣東西,助你渡劫,也算是對你的彌補了。」
說完他揮了揮手道;「去,取我筆墨來。」
「是,大少爺。」一位護衛應了聲便很快跑了出去,等到回來的時候卻已經取回了筆墨紙硯。
「借你的髮釵一用。」李修遠又道。
綠娥疑惑不解,但還是在秀髮之間取下了一枚髮釵。
李修遠用髮釵點破手指,在硯台只上滴了幾滴,然後研墨,將滴下的血液和濃墨混合在了一起。
接着他脫下外衣,鋪在旁邊的桌子上,取筆沾磨,在外衣上筆走龍蛇,書寫着什麼。
湊近一看卻見這外衣只上濃墨寫下一行字:「還請給我一個面子。李修遠留。」
「拿去,渡劫之時拿這衣服穿披在身上。」李修遠寫完之後將外衣一卷丟到了綠娥的身上。
綠娥下意識的接過衣服之後眼中只有不解,不知道此舉何意,可是奇怪就怪在她拿着這衣服冥冥之中卻感到自己的劫難正在遠去,似乎自己受到了庇護。
「現在你可以走了。」
綠娥跪地拜謝道:「多謝公子大恩大德,若有機會小狐必定銜草結環相報。」
「走吧。」李修遠揮了揮道。
綠娥深深的看了一眼這個英俊少年,檀嘴微張咬住那件外衣,整個人軟綿綿的趴在了地上。
當即,原本一個絕美少女體型卻迅速的縮小,縮小,最後化作了一隻青狐出現在了眾人的眼前,然後青狐口中叼着李修遠丟給他的那件衣服,一瘸一拐的迅速衝出大堂,等到這頭青狐差不多快要走出府邸的時候卻又忽的腳下生風,騰空而去,消失在了天空之上。
「當,當真是一隻狐狸精。」李大富嚇的臉色蒼白,呼吸急促。
鐵山等護衛也是睜大了眼睛,手腳有些顫抖。
他們雖然都是膽大的漢子,可到底經歷的少,見到這般神鬼怪異的事情哪裏還能鎮定的下來。
到是李修遠負手而立,目送這隻青狐騰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