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犯人審完了,這是凡人招待的罪行,還有那方生余被殺一案,他也認罪了。」
第二日的早上,在知府衙門的李修遠就收到了崔魏送來的認罪書。
「這麼快就審完了?不錯。」李修遠看着手中的認罪書,目光不由微微一動:「給我說說此人的來歷。」
「是,大人。」崔魏道:「這個叫喜兒的丫鬟,原名王二喜,是山東某縣人士,因為自小家貧被賣給了某戶人家當書童,後來受不了主人的虐待私逃了出去,跑到京城拜了一位妖人為師傅,學了一身男扮女
裝的本事。」
「僅僅只是裝扮就能變成如此?」李修遠道;「上面說他曾服過丹丸,方才隱了喉結,皮膚變的白皙,有了女子的身姿。」
「是的,大人,這王二喜卻是吃過他師傅給他的一枚丹丸,再加上穿着打扮,方才有了貌美的身姿。」崔魏道。
李修遠道:「這丹丸一事給抹了,認罪書再讓文官重寫一份,要是被一些達官顯貴知道有這樣的丹丸,誰知道他們還會坑害多少男童。」
崔魏楞了一下,隨後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京城之中的達官顯貴有不少人喜好**,若是知道世上有這樣的丹丸,難保不會有人滿足自己的私癖讓人去尋。
「大人,這王二喜以女子的姿態賣進達官顯貴之人的府上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他這是第七次犯案,他每進一府,必先勾引府上夫人,而因府上夫人只認為他是女子,所以心中不曾防備,故而每次輕鬆得手,
而得手之後王二喜以此為要挾,索要大量的錢財金銀,之後便裹挾錢財,潛逃出府,等揮霍完了之後又繼續賣身。」
「雖然那些女子知道被騙,可是礙於名聲卻都不敢吐露出來,以至於他的事情一直沒有被人發現。」
李修遠聽完之後笑道:「騙財又騙色,這廝到是厲害,這樣的手段也想的出來,誰若是貪心買了這樣一位丫鬟進府誰只怕就倒了八輩子霉,看來這便宜還是不能貪的。」
崔魏又道;「大人說的是,而且據王二喜所說,干他這一行的人已有不少,僅他師傅門下就有十餘位弟子,都是服了丹丸,女扮男裝的。」
「這麼說來這是拔出蘿蔔帶出泥了」李修遠說道:「京城之中,這罪書上點名道姓的人家就有三戶被騙,呵呵,如果那些位大人知道自己的妻子給自己戴了綠帽子不知道會是一個什麼樣的心情,不過
讓我沒有想到的是用這樣手段犯案的人居然還不少。」
「問出了他那個師傅在什麼地方麼?找出來抓捕歸案,省的讓那傢伙繼續傳播這種害人的計謀。」
崔魏道:「是,大人,卑職再吩咐牢獄的獄卒去審問審問。」
「很好,那你去吧。」李修遠揮手示意了一下。
可就在此刻。
京城吏部侍郎張元的府上。
今日有好些位文人,士子,官員前來拜訪他。
說的都是李修遠的事情。
「張大人,你可要向這官家彈劾那李修遠啊,此人一接任知府就把下官等人趕出了衙門,還撤下了衙門內的衙役,換上了他的親兵,這,這樣一來知府衙門豈不是成了他的一言堂麼?下官的一位同僚今日早
上準備去知府衙門問個清楚的時候卻被那李修遠的人給扣押了起來,關進了牢獄之中,這事情張大人你可不能不管啊。」
「那李修遠的惡行還不止如此,他假借徹查方生余被刺一案,闖入方府,欺負方大人的遺孀孤兒,甚至為了破案,不惜抓走了方大人府上的一位丫鬟,強行指認為五通教妖人,而且他還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
說服了方府眾人,甚至方夫人都對其感恩戴德。下官覺得一定是此人用了卑劣的手段,威脅了他們,還請張大人主持公道。」
「是啊,幾位都說的很有道理,這個李修遠才上任三天就弄出這麼多事情來,若是讓他繼續搞下去的話,天知道還會做出什麼人神共憤的事情來。」
吏部侍郎張元微微眯着眼睛聽着這些人的抱怨,他心中清楚不過是李修遠在辦事的時候得罪了這些人而已,如今把狀告到了自己這裏。
誰讓自己是吏部侍郎呢?
「此事本官已經知道了,李修遠此人秀才出生,初從文又從武,借着平滅九山王之功一步踏進朝廷,難免會有些志高意滿,行事張狂,畢竟年輕氣盛嘛?不過既然這個李修遠做出了如此多讓人不滿的事情,
也的確應該彈劾,彈劾,如果幾位肯聯名上奏的話,本官到是願意領個頭。」張元道。
這些前來告狀的文人,官員聞言頓時一喜,紛紛表明願意聯名上奏,一起彈劾那李修遠。
張元心中自然清楚,一次彈劾是弄不倒這李修遠的,不過不礙事,只是先給官家哪裏留下一個壞印象而已,等後面繼續彈劾幾次。
官家耳根子軟,多幾次的話這李修遠估計連知府的位置都沒得當了,很快就要罷官走人。
至於回揚州當刺史,那更是做夢。
是夜。
張元讓僕人點亮書房的燭燈,然後磨墨捻筆,思忖少許,準備寫下一份彈劾的奏章。
可是就在他剛剛拿起筆染墨準備書寫的時候。
「吧嗒~!」
筆尖上一滴墨汁落在了白紙上,可是讓張元驚疑的是這落下來的墨汁竟不是黑色的,而是紅色的。
「咔嚓~!」
一聲輕微的碎裂聲響起,張元卻又發現手中的這根用的非常順手的毛筆竟突然從中間裂開了,變成了兩半。
筆桿,筆尖掉落在白紙上,亂成一團。
張元臉色周邊,猛地站了起來,他臉色凝重,屏氣凝神看着眼前斷裂的墨筆。
「筆尖滴血,墨筆裂開,這是不詳的徵兆。」
此異象,如軍中帥旗掉落,是大凶之兆,象徵着主人斃命。
身為吏部侍郎,見的多了,一些事情是篤信不疑的。
「這奏章寫不得」張元腦海之中不知道為什麼冒出了這樣一個想法。
可隨後卻又啞然一笑:「子不語怪力亂神,本官身為吏部侍郎,難道也害怕報應麼?若是有報應本官又怎麼能位居侍郎呢,身為朝廷命官,便是鬼神見到了本官也要繞道啊。」
想到這裏,張元卻又再選過了一隻墨筆,準備繼續寫奏章。
可是剛伸手過去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的右手不知道什麼時候染上了一點墨汁,印黑了手背。
伸手抹了抹,卻發現手指上並無墨跡。
那黑色的印記墨汁所染
但張元卻又看到手中的黑色印記正在迅速的擴散,變大,同時自己也感到一陣頭暈目眩,他扶着書桌,揉了揉腦袋:「怎麼回事?本官為何今日感覺格外疲累,昏昏欲睡」
還未說完,他便倒了下來,趴在書桌上昏迷不醒了。
這個時候,旁邊那裂開的筆桿之中鑽出了一條漆黑的蜈蚣,這蜈蚣在白紙上遊走了一圈,然後順着張元的臉頰鑽進了他的耳朵之中。
片刻之後。
張元渾身微微一顫,隨後耳朵,鼻子之中流出鮮血,氣息很快就斷絕了。
可是又過了幾個時辰,沒了氣息的張元卻又突然睜開眼睛清醒了過來。
他的一雙眼睛漆黑如墨,沒有瞳孔,顯得詭異異常。
「總算是等到你這傢伙福澤耗盡的一天了,謀害一個侍郎還真不容易,此人前世積攢的功德太多了,做了侍郎快十年都沒有消耗乾淨,如果不是參與謀害了那人間聖人,估計下輩子還有十年已上的官
運不過現在嘛,不但丟了性命,下輩子也要受苦受罪。剛才那一筆動的好,筆一動,害人的惡念就起來了,文人握筆害人,如賊人拿刀殺人,這等惡念瞬間就澆滅了此人最後一點福德,才讓我有下手
謀害的機會。」
張元嘴中嘀咕着說道,旋即又活動了一下手腳,露出了滿意的神色。
再看那擺放整齊的奏章,當即一股腦的全丟了。
「打草驚蛇,這是壞了老祖的事情,這幫文人,成事不足敗事有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