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攻意識?」劉子亮有些不忿的說道,「談何容易,沒有實力,如何進攻,我們的士兵的質素與日軍差距有多大,武器就更不好比了,冷長官莫非是不知道,還是裝做視而不見?」
「劉軍長說的沒錯,我們的士兵的質素是不如日軍,而且短時間內想要有巨大的提升,這也是很困難的,但我們的戰鬥意志是可以加強了,我們上千年來都是比日·本強大的,只是到了近代,才落後了,原因很多,有我們自身的閉關鎖國,也有列強的欺壓,但我們不能因為這個,就喪失了進取之心,就甘願的任人欺辱,我們需要自強,迎頭趕上,不管是科技,教育,還是經濟,軍事,都要恢復我們曾經的榮耀,我們曾經是泱泱天朝,四夷來賀,古人尚能做到,今人就不行了嗎?」
劉子亮表情有些不自然,冷鋒的話語中,聽上去有些不切實際,可也彰顯着一種強大的野心。
這個野心不僅僅是為了他自己本人,也是為了這個國家,這個民族。
說實話,這些話,敢想的人不少,敢做的人不多,說出來的更是少之又少,最多也就是感慨兩句。
這已經可以歸入「臆想狂人」的那一類人當中去了。
但劉子亮卻不得不說,這些話如果從他的口中說出去,肯定會被人狂批,甚至會挨罵,可從冷鋒的嘴裏,卻感覺不一樣。
因為,他真的能夠感覺到那強大的信念和信心,這種信念也感染到他,令他有一種被說服的感覺。
或許,他真的能做到。
冷鋒太年輕了,他的人生才剛剛開始,已經達到了同齡人中幾乎頂尖的位置,這樣人只要不是曇花一現,未來會走到什麼樣的高度,有怎樣成就,誰都無法估量。
劉子亮親自來魚台拜見冷鋒,也是看中了冷鋒身上為潛力,這在國md中,年輕一代將領中,絕無僅有的一個。
也因為冷鋒對地方派系的溫和的態度,不管是川軍,滇軍,還有西北軍關係都很好,甚至粵軍的關係也不差。
尤其是桂系,可以說關係最好了,要不然,那李德鄰這樣的實權大人物,怎麼會只身前往新鄉療養呢?
這份信任足以說明,冷鋒跟地方派系的關係,那真是沒有那些黃埔前期的前輩們那樣排斥。
他幾乎在黃埔派系中成了一個異類。
但是這個異類偏偏身邊聚集了一批特別能打的青年將領,不少還都是黃埔中優秀的代表。
他們本來就很出彩,到了冷鋒麾下之後,就更加出彩了。
西北軍自從中原大戰戰敗後,基本上四分五裂了,十三太保死的死,散的散,就算馮煥章也難以將這些殘存下來的人聚攏在一起了。
劉子亮也要為自己和手底下上萬弟兄謀一個出路,這也是人之常情。
「冷長官,子亮是個粗人,追隨煥章公從軍,已有二十六個年頭了,從一個小卒子,做今天的中將軍長,靠的不是嘴皮子,是真刀真槍的干出來的,只要是打擊日寇,保家衛國,我沒有二話,該怎麼樣就怎麼樣,那怕要我劉子亮的一顆腦袋也沒什麼,但我也不能讓我的部下做無謂的犧牲,這一點請冷長官體諒。」劉子亮鄭重的道。
這話意思很明顯,冷鋒的軍令到了他這裏,他若是覺得是正確的,他就執行,不正確的,就不執行。
換句話說,就是我的地盤我做主,執不執行命令全憑他一張嘴。
冷鋒對劉子亮也早有耳聞,脾氣臭,性格倔強,當初中原大戰的時候,老蔣曾三番五次的勸降,就連他的部下也是多次勸說他識時務為俊傑,可他還是對馮煥章忠心耿耿,死活不肯投降老蔣。
直到馮煥章下野之後,部隊逃到山西,被收編,後編入第29軍,到現在,他還是不服老蔣。
只不過民族大義所在,必須放下個人恩怨,攜手抗敵。
劉子亮骨子裏有一種武將的忠貞不二,猶如女人的「從一而終」的封建思想,
這種人思想根深蒂固了,是很難扭轉的。
「冷長官,我們軍座的意思是……」田文琪眼看氣氛鬧僵了,連忙站出來替自家長官打圓場。
「劉軍長,我想向你借一個團用一下,是否可以呢?」冷鋒打斷了田文琪的話問道。
「借兵?」
「是,我想向劉軍張借一個主力團,至少一千五百人,武器裝備按照gj的標準配置來,不知道劉軍長意下如何。」冷鋒道。
「冷長官借兵幹什麼?」
「自然是報仇了。」
「報仇?」劉子亮有些吃驚,冷鋒說的報仇,那肯定是他的指揮車隊被日軍偷襲的事情了,當然還的算上第119師的那個營被連累空襲,十不存一,這個仇也是119師的仇和第68軍的仇。
「軍座……」119師師長田文琪有些着急了,冷鋒已經夠客氣了,他的身份,完全可以直接下命令,難道第68軍真的敢當面抗命不成?
冷鋒現在用「借兵」的方式,已經是夠給他面子了,何況,這也有為死去的第119師官兵報仇意思。
若是劉子亮拒絕的話,那第68軍在魯西的處境就難了。
「好,既然冷長官開口了,這個兵我借。」劉子亮本來就有意想要跟冷鋒搞好關係,只不過剛才臭脾氣上來,說話有些過火了。
「我不要143師的,就要119師的,田師長,把人和武器準備好了,明天向我報道!」冷鋒直截了當的說道。
「是,冷長官。」田文琪額頭上出了一層細汗。
劉子亮很尷尬,他的確是想從自己的嫡系143師抽掉一部分精銳組成一個團,他答應借兵,自然不希望自己的部隊被人看扁了,誰知道冷鋒不按常理出牌,居然直接要求讓第119師出這個團。
119師就四千多人,四個團,每個團才千把人,已經犧牲掉一個營,剩下不足四千人,抽掉一千五百人,就剩下兩千五百人了。
「犧牲的那個營是哪個團?」
「是第355旅的693團。」
「就要這個團,不足的從其他團抽調。」冷鋒道。
「是。」
劉子亮沒有說什麼,冷鋒選擇693團,合情合理,犧牲的這個營就屬於這個團,用這個團去報仇,給自己犧牲的戰友報仇,這更能激發官兵們鬥志,這是再正確不過的一件事。
他想反對,也找不到一個反對的理由。
「希望冷長官能善待我68軍的官兵。」
「這個請劉軍長放心,冷鋒也不會隨意犧牲自己手下的士兵。」冷鋒微微一頷首,說道。
「這就最好了。」劉子亮起身道,「冷長官,子亮還有軍務,就不打擾了。」
「劉軍長,請!」
冷鋒起身相送,一直將劉子亮送到了門口,看到劉子亮上了車,發動後離開,這才轉身回來。
「冷長官,我們軍座的就是那個脾氣,您別計較。」
「劉軍長忠貞耿直是出了名的,我能理解。」冷鋒笑呵呵一聲,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性格和處事方式,他不能要求每一個人都得按照自己的設想來,這是不現實的。
要打贏這場戰爭,必須還要靠全民族的力量,團結一切能夠團結的人,若是這點兒心胸都沒有,註定是走不遠的。
「軍座,巫處來電,她手下一名舊部被日軍上海特務機關抓了,她正在計劃營救,一旦將人營救出來,馬上回老家。」
「什麼人被抓,重要嗎?」
「既然是巫處曾經的舊部,應該非常重要,巫處雖然面冷,但是個心熱之人,那怕是一個不相干的人被抓了,她也會伸手救人的,只要是被日·本人抓走的中國人。」郭衛權道。
「聯繫一下七哥,給巫處安排一個備用的撤退通道,上海現在什麼情況?」
「日·本人已經放棄全城搜捕了,改為暗中調查,調查刺殺案的主要負責人就是日軍參謀本部上海特務機關的代理機關長田中中佐,還有滿洲國那位認賊作父的格格川島芳子,她們都是曾經是土肥原賢二的學生。」郭衛權道。
「全城搜捕,那是大海撈針,基本上起不到太大的效果,現在才是最危險的,日·本人已經知道是誰幹的嗎?」
「目前還沒有確切的消息,上海那邊小道消息滿天飛,有打入日軍內部的人傳出來的消息,這件案子過去十天了,他們似乎還沒有任何的頭緒,東京那邊也天天催問案件進展情況,上海的日·本浪人現在是到處惹是生非,還有依附日寇勢力的幫派也捲入進去了,上海灘現在是前所未有的混亂。」
「亂點兒好,只有混亂才能火中取栗。」
「武漢方面也應該猜到這件案子是誰的手尾,有消息嗎?」冷鋒問道。
「武漢方面雖然報紙上也熱鬧了一陣子,也有一些相關推測的文章,但沒有一個說到點子上,要麼就是胡編亂造,要麼就是故意放出來混淆視聽的,不過現在懷疑最大的就是軍統在上海的一個暗殺行動小組,還有就是七哥那邊的人,不過,軍統的嫌疑似乎更大一些。」
「除了清除叛徒,這種暗殺他們很少進行,軍統那邊什麼情況?」
「軍統對這些推測和流言蜚語似乎沒有出面澄清。」
「保持沉默,戴雨農這個時候有些有口難言呀。」冷鋒呵呵一聲。
「是呀,如果他說不是他手下的人幹的,那就說明軍統也不過如此,如果承認,這就等於是冒功,他要是冒別人的功倒也無所謂,可他敢冒巫小雲的功嗎?他不敢。」
新鄉,豫北行署。
「參座,軍座的電報,絕密。」
「老冷這一次玩這麼大?」謝季元看到「冷鋒」發來的絕密電報,驚的霍然眼珠子瞪的老大。
「這一次日·本人就是想要致軍座於死地,依照軍座的脾氣,不反擊才怪呢。」薛平很認真的說道。
「這個消息若是公佈出去,你知道會產生多大的影響?」謝季元伸手揉了一下太陽穴。
「影響也要看正面和反面,關鍵還是看我們怎麼引導?」
「引導?」謝季元點了點頭,輿論是可以引導的,壞事變好事兒的情況也不是沒有,利用這件事激起新一軍全體官兵同仇敵愾,甚至是民眾的憤怒之心,這也是一件有利的事情。
「具體怎麼操作,參謀處先拿一個方案來,注意嚴格保密。」謝季元鄭重的命令道。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