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園林一戰過後,殺手門徹底退出了姑蘇城,根據劉大海的調查,確實一點蹤跡都沒有了。
殺手門不見了,顛爺就崛起了,他把舊部重新召了回來,再次佔領了這座本就屬於他的城市,成為姑蘇城的地下之王,又過上了地下皇帝的日子。顛爺這人挺仗義的,不僅大戰那天挺身而出,幫我拖了一會兒黑風,後來重新崛起,也沒忘了我的恩情,屢次想來慕容家探望我。
當然,因為我一直沉浸在練武中,根本沒有見他。
這次主動上門,顛爺確實高興壞了,走路像風一樣,腳步聲噔噔噔,還能聽到他邊走邊說:「真是阿龍來了?」
「千真萬確!」
「快走……」
園林之中樹木繁多,假山流水比比皆是,顛爺繞過了兩道彎,終於一眼看到了我。
「阿龍,真的是你!」
看到我後,顛爺一張臉都舒展開了,如沐春風一般,再次快走兩步,來到我的身前,激動地握住了我的手:「阿龍,我去找過你好幾次,結果你每次都忙,我只好回來了!」
「真是不好意思,前段時間心情不好,所以誰都沒見……」
「我知道,我知道……」
顛爺一邊說,一邊引着我往裏走,問我有沒有女朋友的消息。
顛爺和劉大海、慕容雲他們走得都挺近的,所以知道我的事情。我搖搖頭,說還沒有。顛爺憤怒地說:「這個殺手門,真是作惡多端!阿龍,如果你需要我幫忙的話一定要說,我手下一千多人隨時為你拋頭顱、灑熱血!」
「好。」
顛爺仗義,這是我早知道的,我們認識時間雖然不長,交流次數也少,但我知道這人的品行很好。最起碼的,他在重新掌控姑蘇城後,也依舊沒忘記我,待我如同上賓。
當初就在這座園林,是我把他給救了的,否則最後他是死是活,誰也說不清楚——沒準殺手門撤退以前,會把他殺了呢?
顛爺始終記得這份恩情,逢人就說我是他的恩人,當着劉大海、慕容雲的面也這麼說,而且不止一次地說,有點像祥林嫂。慕容雲還懟過他:「知道啦,你別總是掛在嘴邊,有能耐拿出實際行動來報答啊!」
顛爺漲紅了臉:「我實在是不知道阿龍想要什麼,但是只要他想,我的位子讓給他都可以!」
「呸,吹牛!」
「真的!」顛爺激動地說:「我這條命都是他給的,還有什麼不能給他的呢?」
顛爺和慕容雲說這番話的時候,我在旁邊聽得清清楚楚。當時我正練氣,努力把氣引到自己丹田,所以沒空搭理他們,但是顛爺的這句話我記住了。所以炎爺讓我拿下吳中區,我馬上說沒問題,而且不需要一個月,一天就足夠了。
顛爺連他的位子都願意讓給我,更何況區區一個吳中區呢?
這黃階下品隱者的牌子,我是拿定了啊。
顛爺待我確實如同上賓,將我領進他在後院的會客廳後,又讓手下泡了上好的茶,才對我說:「阿龍,今天怎麼有空來找我了,是不是有什麼事啊?你儘管說,只要我能辦得到的,一定鼎力相助!」
顛爺就是敞亮,也不跟我彎彎繞繞,直接開門見山。
他知道像我這種人,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
我笑起來,說:「顛爺,今天我過來,是要謝謝你的,那天多虧你拖住黑風,最後咱們才能合力把他幹掉!」
論實力來說,顛爺也有個黃階中品,這在「大哥」裏面算是挺罕見的,看得出來顛爺經常練拳,確實老當益壯。而且他的手下之中,也有不少彪悍角『sè』。怪不得金陵城只有一個黃階中品閆玉山,姑蘇城卻要來兩個黃階上品了,顛爺確實挺難對付。
顛爺立刻說道:「你可別這麼說,我這把老骨頭哪是黑風的對手,無非是上去獻了下丑罷了。該說謝謝的應該是我,如果不是你放了我,我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呢!我一直想親自登門道謝,可惜你太忙了。」
我和顛爺聊了一會兒,先是說了下那天大戰的事,說到閆玉川和黑風都跑掉了,我倆也都覺得惋惜,沒能徹底廢掉他們。
後來又說了下姑蘇城的情況,顛爺現在完全沒有對手,在這座城裏徹底一家獨大,要多風光有多風光。
趁着這個機會,我便說道:「顛爺,這次我來找你,還真有事要麻煩你。」
顛爺立刻說道:「你說!」
我呼了口氣,道:「我想跟你要吳中區,你給不給?」
顛爺皺起了眉:「什麼意思?」
「就是你理解的那個意思。」我說:「我想掌控吳中區的地下勢力!」
姑蘇城也就幾個城區,不像金陵一樣有十多個,切一塊下來確實挺肉疼的。不過我想,顛爺應該不至於捨不得,沒我的話,他連他這個宅子都保不住。顛爺疑『惑』地問:「你不是擁有整個金陵城嗎,要我這小小的吳中區幹嘛?」
那場大戰過後,我的身份基本就公開了,顛爺也知道的一清二楚。
我說:「這你就別管啦,我就問你給不給?」
「給!」顛爺立刻說道:「你對我有天高地厚之恩,別說小小的吳中區,就是整個姑蘇城,我也給你!」
顛爺真他媽的敞亮!
我立刻站起身來,沖顛爺伸出了手,誠懇地說了一聲:「謝謝!」
「不客氣!」顛爺也握住我的手:「現在我就對外宣佈,吳中區是你的了,那邊的勢力,全部歸你!」
你看,一天都用不了,一個小時就搞定了。
接下來,我和顛爺又聊了會兒,便起身離開了,顛爺親自送我出門。
回到慕容家裏,炎爺還在和王仁他們喝茶。我告訴炎爺,說我搞定了,吳中區已經是我的了。炎爺冷哼一聲:「這可不是你說一聲是你的就可以了,我可是要親自去檢查的!」
我說:「那請。」
一個小時以後,我們便驅車來到了吳中區。
在吳中區的一個頂級會所之中,老闆親自接待了我們,說是已經接到了顛爺的通知,從此以後吳中區這片就歸我管了。又將我們迎進某個包間,好酒好煙全部上來,還叫來十多個膚白貌美大長腿的姑娘陪着。
因為我有程依依,從來不接受這些外面的姑娘,但我也是混過來的,知道男人圈裏的規矩,便讓炎爺、王仁他們挑揀姑娘。
結果王仁尷尬地說:「不用了吧,不用姑娘陪了……」
我正想笑話他這麼大年紀了還有什麼不好意思的,炎爺粗聲粗氣地說:「不要隨便接近女『sè』,這是隱殺組的規矩,你最好也習慣一下!女人很耽誤事的,讓她們都出去吧!」
不要隨便接近女『sè』?這什麼『亂』七八糟的規矩?
女人怎麼啦,女人多好,女人簡直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完美的生物了!
我愛程依依愛得要死,誰說女人耽誤事了?
男人自己把持不住,憑啥怪到女人頭上?
但我隱隱覺得,這個規矩可能就是南王定的,我媽傷害他實在太深了啊……
既然隱殺組有這個規矩,我也只好遵守,擺手讓這些姑娘都出去了。
在包間裏,我陪着炎爺、王仁他們喝酒。接下來的數個小時裏,不斷有吳中區的老闆、商人、企業家,還有一些江湖大哥,紛紛來拜我的碼頭,說是接到了顛爺的通知,知道以後吳中區歸我管了,以後以後我能多多照顧,禮物也堆了一桌子,有送車的,有送房的,還要送女人的——這個當然被我給拒絕了。
顛爺在吳中區有三四百人的勢力,直接全部劃給了我。
吳中區有兩個比較出名的江湖大哥,一個叫康壯,一個叫孫力,都是精明能幹的人物,告訴我說有什麼事給他們打電話就好了。
前前後後折騰了一個下午,這些人才全部退去了,只剩下我們幾個。
王仁立刻驚呼着說:「太神奇啦!張龍,你是怎麼辦到的?」
我笑着說:「這就叫做但行好事、莫問前程!」
當初我救顛爺的時候,真是順手一把救了他的,可沒想過有天讓他報答我啊。
現在已經完全能夠確定吳中區已經是我的了,炎爺也痛快地給我發了黃階下品的牌子。之前說過,隱殺組和殺手門槓上了,什麼都和殺手門一樣,包括這塊證明我身份的牌子,也是黃梨木做的,散發着淡淡的清香。
當然,上面的畫就不一樣了,殺手門的牌子是一把劍,帶一個「殺」字;隱殺組則是一朵花,再帶一個「隱」字,旁邊則有一行小字:黃階下品。
拿到牌子我還挺興奮的,從今天起我就是隱殺組的人啦,一名黃階下品的隱者,距離南王算是近了一步。
我一定要見到南王,一定!
我拿着這塊牌子仔細把玩,看着看着,目光落在那朵花上。開始我還沒怎麼注意,現在才發現這是一朵杜鵑花。
我的心裏頓時咯噔一下。
我不只是想起了被我燒掉的那張照片,除了那一大簇火紅的杜鵑花,我還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
我媽的名字,就叫杜鵑。
南王為什麼要用杜鵑花來做隱殺組的標誌呢?
是巧合麼?
還是,他對我媽仍舊念念不忘?
我拿着這塊小木牌子,陷入了沉沉的深思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