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青蓮道祖是不是迴光返照,葉辰總不能看着他死。
青蓮道祖卻甩開了葉辰的手,怒視着他:「滾開!」
但下一剎,他就有點呆住了,怔怔看着葉辰面具後的眼睛,道:「你是輪迴之主?從未來回來的?」
葉辰沉默,沒有回答。
青蓮道祖有點魔怔般自語道:「你說,為什麼他們都要背叛我。」
「我的妻子,違背了我們的約定,沒有來接我去星空彼岸,還要讓我在凡間受苦。」
「我的兄弟烏蓮道祖,他也背叛了我,負氣出走,可能再也不會回來了。」
「我的弟子,如你所見,他要殺我,他殺死了我。」
葉辰見青蓮道祖這般魔怔的模樣,就知道他心中執念極重。
如果不化解這股執念,是不可能超度他的。
「前輩,你的兄弟,你的弟子,沒有背叛你。」
「一切的一切,都是丑神在背後搗鬼!」
「錯不在他們,他們的道心,被丑神扭曲了!」
「幕後黑手,罪魁禍首,是丑神!」
「你不要責怪他們。」
葉辰勸解道。
「丑神?」
青蓮道祖念叨着這個禁忌的名號,眉頭一皺,道:
「烏蓮道祖和蒼雷,他們道心如此堅韌,能被丑神侵蝕嗎?」
他拼着殘存不多的靈氣,掐指一算,而後神色震動,窺見了一絲真相:「這……怎麼可能!」
「丑神的意志,居然如此恐怖,連烏蓮道祖和蒼雷,都擋不住他的侵害嗎?」
葉辰道:「是的,所以,前輩,你別怪他們了,都是丑神在作怪。」
青蓮道祖眉頭一皺,又道:
「但我的妻子天母女神,她總不會被丑神侵蝕吧?」
「她在星空之上,她終究是違背了我們的約定,她背叛了我。」
「我送她登頂星空,成就終極,她卻背叛了我。」
烏蓮道祖和霸刀蒼雷的背叛,還可以用丑神意志侵蝕解釋。
但,天母的背叛,卻讓青蓮道祖無法釋懷。
他怨念不散,主要也是因為天母的背叛。
葉辰眉頭緊皺,仔細想了想,猶豫一下,緩緩說出自己的猜測,道:
「前輩,可能天母娘娘,並不是背叛你,她還愛着你,不然的話,也不會造化出大慈樹皇,幫你對抗丑神了。」
「她沒帶你去星空彼岸,可能是不想你墮落受苦。」
青蓮道祖一愣,仔細想想,葉辰說的也有道理。
此前對抗丑神,天母也有助力,派遣大慈樹皇下來。
但天母沒有降下接引,終究是讓他耿耿於懷。
「等等,輪迴之主,你剛剛說什麼,墮落受苦?」
「星空彼岸,不是一個極樂的世界嗎?又怎麼會受苦?」
青蓮道祖敏銳覺察到問題。
諸天古神相爭,廝殺慘烈,有數不清的古神,都厭倦了這種無休止的殺戮。
他們幻想,構造出了一個美好的世界。
那個美好的世界,就是極樂的世界,沒有爭鬥,沒有殺戮,人人平等,沒有欺凌與壓迫,所有人生下來就是享福的。
在那個世界,只有鮮花、美酒、佳肴、音曲、陽光、彩虹,和一切一切美好的東西,沒有任何的黑暗與邪惡。
那個世界就是星空彼岸。
是諸天古神們,共同構想出來的終極美好世界。
青蓮道祖也參與了這個構想,諸神所構想出來的美好世界,已經與大道相融,誕生出真實的法則,成為了真實存在的世界。
但這個真實存在的美好世界,卻與黑暗的混沌,黑暗的無無時空,完全無法相融,諸神只能仰望,卻找不到任何可以抵達的道路。
青蓮道祖煞費苦心,其實找到了去星空彼岸的路,但他進不去。
因為,星空彼岸是最純淨,最美好的世界,不允許有陰影和黑暗的存在。
人心是有黑暗的,只要心裏有黑暗的存在,就沒資格去星空彼岸。
所以,青蓮道祖打造出了完美的天母女神,先送天母去星空彼岸,然後再讓天母出手,接引他過去。
如此一來,就算他心裏有黑暗,但因為有人接引,也可以順利進入彼岸世界。
但,天母違背了兩人的約定,無盡歲月過去,原初世界的青蓮海變成了青蓮神山,青蓮道祖等到滄海桑田,都沒等到天母的接引。
現在葉辰說什麼墮落受苦,這是青蓮道祖不可想像的。
因為,在他眼裏,星空彼岸就是極樂的世界,又怎麼會受苦?
「前輩,其實星空彼岸,可能並非極樂,而是一個黑暗墮落的世界,可能比無無時空還要黑暗。」
葉辰臉色凝重,他是窺視過星空彼岸的,知道那華麗聖潔的表象背後,是一潭死水。
一潭死水的世界,最終墮化黑暗,化作了枯朽與罪孽。
星空之上誕生的生靈,只能永恆在罪孽與黑暗中沉淪受苦,如困在無間煉獄,永無超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