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凌晨啟程,由蕭聰帶頭,趙三平坐鎮,目的地是位於火聖塔東南方的臥刀嶺。
有了五塔眾高能者的加入,隊伍在人數上足足壯大了一倍,但在綜合實力上卻提高了三倍不止,完全融合火之靈的趙三平是半隻腳邁進齊天境的人物,所以俗稱半仙,再加上其他十四位離陽境至強和十五位攬月境強者,這陣容絕對可以在玄真界橫着走了,要知道,當時獨孤家在古周平原伏殺蕭聰他們的時候,就算有魔族的加入,也才僅僅出現了兩名通天境的偽仙而已。
五塔同氣連枝鐵板一塊,各塔實力也很平均,目前來看都有兩位通天境的偽仙和七位離陽境至強,兩位通天境偽仙自然是塔主和副塔主,七位離陽境至強的地位皆是護法,這是他們的中流砥柱,攬月境強者的數量雖然有些出入,但總體看來差別不大,至於渡河境以及渡河境以下的修者,數量太多,造成的差距完全可以忽略不計。
所以這一次五塔派出的陣容,基本算是動了根基的大放血,塔主閉關在外,只能由副塔主鎮守後方,七位護法中出來了三位,現在各塔里只剩下一位通天境偽仙和四位離陽境至強,跟之前相比可不就是少了一小半兒嘛!
不過若能憑此於幾年後迎接自家塔主順利出關,那絕對是大賺特賺的好買賣,到時候,五塔的綜合實力足以跟四宮硬碰硬,雖然對面有四位實打實的齊天境准仙,可五位離齊天境只差一步之遙的半仙,也不是吃素的,況且,他們身上還有五行靈物呢!
臥刀嶺距火聖宮足有百萬舍,即使現在蕭聰有追遲代步,也得馬不停蹄地趕半年左右,那裏是蕭聰從未涉足過的地域,正好藉此機會在沿途布下一些傳送陣以備不時之需,由此便要多耗費一些時間。
不過,有五位通天境偽仙在,這個過程完全可以大大縮短一半以上,當年五塔的老學究們湊到一起參研五行化論,根據其相剋相生的原理,鼓搗出不少堪稱逆天的神通,除了那套五行之力生生不息的功法之外,當數一招空間瞬移的絕技最為驚艷,只要有五名分別出自於五塔的門徒湊在一起,合力施展這招融合技法,便能借五行之力實現一定距離的空間轉移,修為不同,達到的效果自然也不一樣。
現在這招融合技法由趙三平他們五個施展,位移可以達到十萬里左右,可惜的是,這套融合技法相當耗費靈元,即使是通天境的偽仙,一天也只能施展一次而已。
磨刀不誤砍柴工,心裏吃不了熱豆腐,即使陣容已經如此強悍,但蕭聰行事還是一如既往的小心謹慎,他現在當然已經不把獨孤家放在心上,四宮級別的實力也不再值得他費心提防,但君子無罪懷璧其罪,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他現在擔心的是包括三大閣在內的那幾個超級勢力,見他發展如此之快會提前出手扼殺,這事兒雖然聽來好笑,並有幾分自以為是的感覺,但仔細想想,卻並非沒有可能,玄真界千萬年來唯一一個可以修行的蕭家人,龜府這一紀元的執卦者,剛從大荒回來就把處於玄真東界第二梯隊的五塔攥在了手裏,這樣實質性的強大號召力,於整個蕭家歷史來說恆古未有,長此以往,絕對可以脫離一樓三閣的掌控範圍,那對他們來說,是不可忍受的!
其實一直以來,年輕人都清楚得很,於這個世間而言,他並沒有別人想的那麼重要,即使他身為龜府的執卦者,但對於龜府來說,也不過是一件嫁衣罷了。
正如歐陽尋所講,他在玄真界這麼折騰,那些大勢力卻一直沒有動他,歸根結底,還是因為那座傳說中撲朔迷離的寶藏,如果沒什麼意外的話,他的命運應該跟之前那幾代執卦者沒什麼兩樣,作為龜府故意放給對手的魚餌,犧牲自我成就大家,既能滿足覬覦寶藏者運籌帷幄的快感,又能為龜府的長遠大計做進一步的鋪墊,可是他不想這樣,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憑什麼做出犧牲的一定就得是他?
那不應該是他的宿命,所以他要努力,改變人生的軌跡,成為最後的贏家!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現在的他雖然也算是有了一股不小的勢力,加上馭陣師的加持,其綜合實力絕對可以抗衡八院的某個分支或者是七教中處於末流的幾個勢力,但對於三大閣來說,他的羽翼還是不夠豐滿,對方幾乎兵不血刃就能滅了他,所以他一直在糾結,是按照當初聖麒麟的囑咐,在玄真東界大肆折騰,還是稍微收斂一些,讓那些對他心懷忌諱的勢力們安安心,若是選擇後者,把握的尺度又在哪裏?
猶記得當初聖麒麟信誓旦旦地說,他在玄真東界折騰得越厲害,就越是安全,對於這些話,他從未完全相信。
迷霧重重心存疑慮,這其實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情,龜府以及龜府背後的力量--姑且將之成為密盟,也沒有把他這個執卦者完全控制於股掌之中,但他們要的就是這個效果,讓他們的對手自認為有可乘之機,事情的發展也就隨之重蹈覆轍,密盟在一次次的失敗中緩緩積蓄力量,而對手卻自鳴得意止步不前,等時機到了,便能所向披靡翻天覆地。
所以說,那座寶藏,可能是密盟丟給對手的一個幌子,他們也不希望執卦者將其順利開啟。
進一步說,憑藉密盟創造的條件,執卦者是絕對不可能完成任務的!
想到這兒,站在追遲後背上的蕭聰不禁揚起頭來,緩緩呼出一樓濁氣。
五塔的位移奇術一天可以施展一次,每次花費的時間大概得三個時辰左右,除此之外,他們還有很多時間可以用來趕路,於是保險起見,蕭聰便讓追遲和承法駒每隔兩個時辰撐着那面結界飛一段兒,既能利用時間,又能輕易不暴露蹤跡。
距離啟程已經過去七八天,在這樣的規劃下,一路無虞,而現在正是追遲和承法駒出力的時候,蕭聰還是像以前那樣直直地站在離追遲脖根不遠的地方,此時在他眼角下方閃過的,是一座規模不小的古城。
周圍的風光已經不足以吸引他的注意,他的心思此時全在對日後之事的衡量上。
「密盟最明顯的目的是爭取時間,所以聖麒麟讓我在玄真東界使勁折騰,就短時間來看,應該不算害我,能活一天是一天,這是我跟密盟少有的共通之處。
由此說來,聖麒麟的建議值得採納,但不能照本宣科,否則我的下場肯定跟那前八個倒霉鬼一樣,若想笑到最後,還得在此基礎上做些補充才行。
如何補充呢?」
對於這個問題,蕭聰思考了很久,最後突然意識到一個被他一直忽略的要點--肆無忌憚的折騰和實實在在的威脅完全是兩碼事,他可以在玄真東界無所顧忌地胡作非為,但不能冠冕堂皇地拉幫結派,得人心者得天下,抓住了人心,的確可以讓他有可能突出重圍,但更有可能加速送他去見閻王,前幾代執卦者不是沒想到籠絡人心武裝自己的辦法,而是深刻知道這是個輕易不可逾越的雷區,所以始終裝傻充愣,最後完全履行了執卦者的宿命!
而現在的他已經跟皇家結盟,最好不要再將五塔明目張胆地收入麾下,那樣很有可能踩到貓尾巴,被抓傷不算事兒,一不小心被咬死就是另一個悲傷的故事了。
可是,要想混淆他與五塔的關係,並不是一件容易事,協議已成不容反悔,而只要幫四位塔主將法陣佈置好,他們之間的牢固友誼就算是形成,不管日後四位塔主能否順利出關,這都是個天大的人情,完全值得五塔為其赴湯蹈火!
而且,他們已經在去往臥刀嶺的路上,開弓沒有回頭箭,這時候中斷計劃,那不是明擺着耍人嘛!他要是在這茬子上出爾反爾,傷了趙三平的心還讓趙三平以後在所有五塔門徒面前抬不起頭來,那這梁子也就結下來了,還有包括名聲在內的其他問題,實在是得不償失,所以毋容置疑,幫四位塔主融合五行靈物是一件勢在必行之事!
「但還能怎麼辦呢?是不是可以用其他事情來中和一下他們的擔憂,從而多爭取一些時間?」
蕭聰眉間已經擰出一個疙瘩,正絞盡腦汁地想着。
皇家和五行塔的威脅與寶藏比起來,孰輕孰重?
除了寶藏以外,兩方之間還有沒有其他矛盾可以利用?
若是想中和混沌樓等寶藏覬覦者的擔憂,太過了怕是欲蓋彌彰增加他們的疑心,稍微欠一點又怕達不到效果,怎樣的表現才算是恰到好處?
還有,五塔到底在不在他們的容忍範圍之內,他們的容忍上限又在哪兒?老話說寧可戰死不能嚇死,若是可以的話,最好還是小心試探一下
年輕人再次呼出一口濁氣,喃喃出聲,
「這種爾虞我詐的事情,星老大應該更加擅長,回頭還是讓他幫我分析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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