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被李君逢敲了敲腦袋,俏臉迅速升溫,像狗攆似的爬起來,掩面逃至另一個少女身後,不敢露面。
四面其他少女一片竊竊私笑,美眸卻是直勾勾的盯着李君逢。
若她們只是單獨一人,現在早已害羞的跑路了。但若是一群人,膽子一下就大了起來,上上下下的掃視了個遍,竊竊私語着。
神水宮中沒有男性,除卻偶爾有使者在得到命令的情況下可以外出,她們幾乎一輩子也見不到男性。
哦,不對,無花曾受水母陰姬之邀,來過神水宮講禪說法。
那講禪說法是由每日午時開始,時間是一個時辰,說完了立刻就有人送他出去,想多停留片刻都不能。
而無花是和尚,他每日除了講禪外便不能再說其他的。於眾多弟子而言,便是高居雲端,難以觸摸。
因此,神水宮的少女見到有男子前來,才會如此感到驚訝。
更何況眼前這個男子非但俊美無雙,無瑕無缺,更有着遠非凡俗的魅力,叫人無法挪開眼睛。
一名白衣少女終於回過神來,問道:『你是什麼人?竟敢闖入神水宮?你可知已經犯了大忌?』
少女嗓音清脆柔和,雖是質問,卻給人宛如春風一般的感覺。等到李君逢的眼睛與她對視,她的臉頰羞紅,立刻將美眸轉移開來。
李君逢笑道:「我自然是個男人。」
另一名少女輕啐道:「我們當然看的出你是個男人,但是……但是男人最不應該闖入移花宮。」
神水宮主最是厭惡男人,在經歷過雄娘子一事後更是如此。
女孩子也就罷了,神水宮或許還會有所庇護。但若是男人闖入其中,則是必死無疑。
「我並不是闖入移花宮,而是大大方方走進來的。」李君逢笑着道:「我行走江湖時,便聽說神水宮主武功天下無敵,令人敬仰。神水宮中的少女更是人間絕色,美麗無比。神水宮景宛如仙境,令人流連忘返。像這樣的地方,我若是不能瞧一瞧,見一見,豈非遺憾之事。」
眾少女臉色紅了一紅,聽出了李君逢的誇讚之意。
先前蒙着黑紗捉迷藏的少女將腦袋探出來,羞紅着臉,悄聲提醒道:「你這傢伙真是不要命了?還不快走,若是被宮內執法長老或者宮主聽見了,不想死都難了。」
其餘少女聽後臉色倏然一變,忙的四下打量了一番,看見沒有其他人聽見才送一口氣。
一個年級稍長的女子重重的敲了敲說話的少女腦袋,這種話也敢說?真是個蠢丫頭,擅自放過入宮的外人,可是會受重罰的。
「你們的神水宮主可不一定是我的對手哦。」李君逢揮了揮手,笑道:「現在我吃了早飯,還準備散一會步,拜拜咯。」
說罷,便不再理會一群少女,和琵琶公主一起邁步前行。
幾名少女互相對望一眼,展開身法,阻止了他的去路。
「停下來。」其中一個少女道,聲音清脆,發出嬌喝之聲:「你若是再往前走,就休怪我們不客氣了。」
「神水宮乃是機密之地,豈能讓人隨便闖入。」
「快些束手就擒,我姐妹幾人武功可不低哦。」
少女們的眼中有決然之色,她們雖然對眼前這男子有幾許好奇和好感,但該出手時卻也不會手下留情。
少女們的話語才剛剛落下,李君逢十指輪動,宛如蓮花般綻放,便有一道道縹緲陰柔的勁氣射出。
少女們只覺的腳下一軟,都癱坐在地上了,甚至連說話的力氣也沒有。
李君逢笑道:「女孩子還是要矜持一些好,不要想着打打殺殺的。」
說罷,他便和琵琶公主繼續前行,他繼續以遊玩的姿態肆無忌憚的在神水宮行走着,終於驚動了一批批的神水宮弟子。
這些神水宮弟子武功都不弱,但在李君逢手下就不夠看了。衣袍拂動間,一個個神水宮的弟子就相繼癱倒在地上。
嘩啦!
直到李君逢進入一間院子中,才遇上一個真正的對手。
只聽到半空中獵獵作響,一條水雲長袖騰空飛出,夭矯變化如龍,驚艷不可方物。
李君逢身影搖晃,而水雲長袖卻同樣變化多端,凌空一卷,便將李君逢包裹在其中。
「好賊子,膽敢擅闖神水宮,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一道嬌喝中,一個白衣女子從窗外飛來,劍光宛如飛虹利矢,點向李君逢的眉心。
「九妹,且慢,還是要問清楚了再說。」又有一條流雲水袖從暗中飛出,輕拍那一道劍光,讓喚作九妹的女子無功而返。
「三姐,這人擅闖神水宮,無論有何原因,都是死罪。」九妹跺了跺腳,生氣道。
喚作三姐的的女子已經從暗中走了出來,這也是一個非常美麗的女子,只不過無情的歲月已在她的臉上留下了一些殘酷的痕跡。
她的目光十分冷漠,但卻並沒有太大的殺意。
除了這位白衣美婦外,後方幾座門戶中陡然洞開,從門戶內竄出一條條白影。
顯然,李君逢已經將整個神水宮都驚動了,糾合了不少弟子,準備一舉將李君逢擒拿。
白衣美婦靜靜的瞧着李君逢道:「這位公子,你到神水宮來到底所做為何?或者說背後還是有人在指使?」
李君逢笑道:「不過是想要瞧一瞧這神水宮的風景到底如何?」
白衣美婦目光淡然,瞧不出絲毫感情波動,只是語氣已經冰冷了:「到現在還不肯說實話,看來公子吃些苦頭才行。」
她玉手微抬,水雲長袖陡然收緊,化作千萬鈞力道束縛這李君逢的身子,似乎要將他渾身筋骨都碾碎一般。
「三姐你太仁慈了。」那喚作九妹的女子也在此期間在此刺出一劍,劍光極快,宛如驚鴻掣電。
李君逢冷哼一聲,身軀微震,渾身噼里啪啦的爆響,纏住他身體的流雲水袖嗤嗤碎裂,蝴蝶般的飄飛。
「天水神功性屬陰寒,極為霸道而又連綿不絕,一旦被它纏上,便如跗骨之蛆,很難甩掉。只可惜,你的武功還欠缺了一籌。」
在說話期間,他探出兩根手指,已夾住了九妹的長劍。
「至於你,劍法太過辛辣,而有失偏頗,太過極端。想要殺我,至少還有修煉二十年的苦功夫。」李君逢又淡淡的點評道。
九妹咬着牙,使勁全身力氣想要將劍抽出來,劍卻依舊紋絲不動,仿佛是鑲嵌在一座大山中。
他又伸出另一隻手,屈指彈動。只聽得「當」的一聲清脆的聲音,長劍頓時崩碎,九妹悶哼一聲,趔趄了幾步,狼狽的摔倒砸地上。
九妹掙扎着想要爬起來,渾身上下卻半點力氣都沒有,目光中露出難以置信之色。
「上,先擒下此人再說。」白衣美婦皺了皺眉頭,身若飛仙,率先殺出。
隨着白衣美婦一聲令下,其餘的神水宮弟子立刻動了起來,她們將李君逢圍成一個圈,以極快的身法旋轉起來,化作無數條白影,氣機隱隱連接起來,渾然一體。
「來到好,就讓我來看看這神水宮到底有何本事。」李君逢輕輕一笑,血梅花化作白光,破空一擊。
「嘻嘻,那我也來湊個熱鬧。」琵琶公主嬌笑着,修長纖美的手掌揮舞着,勁氣涌動,掌影翻飛。
……
這是一間寬大的石室,只有一床一幾,一個並不大的衣櫃,和一些鋪在地上的坐墊。
除了這些生活上最低限度的必需品外,這屋子裏簡直沒有一樣東西是多餘的。
江湖中的人都將水母陰姬奉為神魔,可如此簡單質樸的地方卻正是水母陰姬的居所。
水母陰姬正躺在床上,閉着眼睛,似乎正在休憩。
她的身材高大,緊抿着嘴唇,鼻樑高挺,即使是在私下,依舊顯示出一種唯我獨尊的威嚴和不可一世的霸氣。
若非她的身材是女性化的,怕很容易別人認為是一個男子。
就在這時,一陣腳步聲響起,有人走了進來。
神水宮的規矩森嚴,水母陰姬是神水宮唯一的主宰,莫說是弟子,就算是長老也要向稟報、再問安,才能進入。
可這個女子就隨隨便便進來了,而且居然坐到了床上去。
水母陰姬躺在那裏,她本來是有潔癖的人,可這時候卻一點也不在意,只是問道:『怎麼了?你似乎很生氣?有人惹了你嗎?』
這位雄霸武林的人物,語氣中竟也罕見的有一絲柔情。
那女子點了點頭,委屈道:「對,就是有人欺負我,而且這人還到了神水宮來。」
若是李君逢還在這裏,定然能夠認出,這女人就是宮南燕。
他自然沒有殺死宮南燕,用攝魂術問出來神水宮的方法路線後,就將她敲暈了,扔在一個偏僻之處。
宮南燕在早上才悠悠轉醒,隱隱覺得有些不對,於是第一時間就跑回了神水宮來。
隨後,她又看到了自己的船,得知到有人闖入神水宮。
將這些消息結合起來,她便猜到了神水宮來的這位不速之客就是李君逢。
水母陰姬將所有的事情聽完,目光微微閃爍。站起身子,威嚴感十足道:「走吧,我們去迎接一下這位客人。」
……
此時,在李君逢的面前是一眾倒地的少女,她們與先前的神水宮弟子一樣,都被李君逢點了穴道,全身乏力。
「武功都很不錯,只可惜,個個都是溫室中的花朵,沒有太多實戰的經驗。」李君逢搖了搖頭,微微有些失望。
「對哦,這些人與那個宮南燕比起來,都差了好多。」琵琶公主亦道。
兩人正打算繼續離開,又被一個女子攔下。那女子卻沒有要動手的跡象,還向兩人盈盈行了一禮,恭敬道:「兩位好,據聞兩位是來拜訪宮主的,宮主已經等候多時,請兩位隨我來。」
李君逢與琵琶公主對視一眼,笑道:「飯前的活動已經過了,既然主人家友情,我們自然不能拒絕。」
於是,他們兩人便跟在少女身後,去見一見那位當今女性第一高手。
在那女子的帶領下,兩人走出了宮殿,來到了一片湖水之前。
四周已經站着許多神水宮弟子,她們的目光充滿了憧憬之情,直直的看着這一片湖水。
這一片湖水出奇的清澈,就像一塊透明的水晶。天上的日光幾乎可以筆直的照射湖底。湖底鋪着雪白的沙子,也在閃閃發光。
琵琶公主四下看了看,心中卻也不由得疑惑之情。
說好的等候多時,人哪去了?
嘩啦啦!
就在此時,平靜的湖面上有一條水柱沖天而起,升起三丈後,才四下濺飛,而在這水柱的頂端,竟然端坐着一個白衣人。
日光照耀下,水柱也閃閃發着光。
遠遠望去,白衣人仿佛觀音自湖底飛升,端坐在七寶琉璃蓮台上,法相莊嚴,令人不敢仰視。
剎那間,天地仿佛只剩下這如鏡般的湖水,湖上的蓮座,座上的法相。
琵琶公主仰面而望,縱然她也算是見多識廣之輩,此刻也不禁為之屏息凝神,駭然無比。
同時,又一條白影自湖心如飛仙般掠到湖岸,目如閃電,面若秋霜,冷喝道:「宮主法身已現,你們還不跪地參拜。」
不消說,這自然就是宮南燕。
琵琶公主冷哼一聲:「參拜?法神?難道還真以為自己是神仙了嗎?」她這一段的見識飛漲,已經很快從震驚中走了出來。
李君逢卻是嘆為觀止的拊掌稱讚道:「學海無涯,學海無涯。宮主的逼格之高,實在是讓人難以想像,這一招俺學到了。」
「跟我來!」說罷,李君逢四下望了望,一把抓住琵琶公主的手臂,施展絕世輕功,縱掠如飛,在琵琶公主的嬌呼聲中,幾個起落之間就已飛身到了瀑布之巔上。
李君逢從瀑布之巔上低着頭望下去,笑呵呵道:「小姑娘,你剛剛說什麼呢?」
嗯,果然,位置站的高,才有逼格。
而他的的內功高深,距離雖遠,但卻清晰的傳入到了眾人的耳中。
宮南燕仰頭望了望李君逢,張了張口,卻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