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起來衝起來,狗日的趙蠻子,別丟了本少爺的臉!」
「熊強,熊勝,拿出你們的真本事來,讓爺們們好好瞧瞧……」
「大耀武,給小爺頂住,小爺重重有賞……」
紛亂間,領跑的第一集團已經來到了松月摟正門的位置,天台上的一幫年輕人瞬時炸裂開來,高呼着,叫囂着,或威脅或重賞,讓諸多選手們繼續振奮。
便是孔胤植這種老人一時都忘卻了煩惱,在各自的雅間裏歡呼叫好。
這麼多年下來,他們着實缺乏一個像是此時這般、可以暫時拋卻現實煩惱、盡情發泄的機會。
徐長青這邊,鄭茶姑更是白嫩的玉手都要拍腫了,得意洋洋、恍如一隻高傲的小狐狸般看着徐長青笑道:「侯爺,您的模範軍可是有不少人落後了喲。」
徐長青黑着臉,故作難堪,心裏卻是幾乎要笑出豬叫,小嫩妞兒太天真啊。
這才到哪兒?
只不過是第一圈而已,根本還沒有到發力的時候。
而鄭茶姑根本就沒有注意到的是,領跑的親兵,基本上一兩里就會輪換,保持着他們的節奏與體力。
整個節奏依然完全在模範軍的掌控之中。
更不消說,跑完並不是結束,還有三十次端槍衝刺,那才是真正考驗人的時候!
縱然這些一直處於第一集團的精英,可以穩穩的跑完這二十五里負重越野還有餘力,可端槍衝刺豈是鬧着玩的?
這比『鐵人三項』中的射擊還要更為考驗人,沒有經驗是很難成行的。
說白了,就算是沒有前面這二十五里的負重越野,就單單三十次端槍衝刺,也足夠把這幫精英們刷下去。
就算裏面真有一兩個天縱奇才者,這裏面可做的手腳依然很多。
合不合格,還不是模範軍說了算?
模範軍的兒郎此時完全是『開莊』,既是裁判員,又是運動員,若是這樣都輸了,那他徐長青還不如找塊豆腐撞死得了。
不過,徐長青更欣喜的是天台上那幫年輕人灼熱的氣氛。
說起來,大明着實是被壓抑太久了!
自從滿洲興起以來,大明不論文武,有多少人在他們身上遭了罪?
輕則罷官免職,身陷圇吞,戰死疆場,重則家破人亡,舉族皆滅!
這是何等恐怖?
在這幾十年的糾結中,漢人的精氣神都快要被他們抽空了。
而此時,借着這本來是禍事的機會,大家都可以暫時放卻生活中的煩惱,盡情的享受這一刻。
「看來,以後這種活動得多搞。縱然做不成後世足球的規模,卻也能拉升全民的士氣,推廣尚武精神!而且,這東西若搞好了,裏面的利潤也是驚人的……」
徐長青心裏暗暗合計。
這種運動式的比賽,太利於菠菜的操作了。
海城雖是禁賭,但是地下賭防依然是層出不窮,許多人甚至為此轉移到青州、臨淄等地。
不說此時了,哪怕是後世那等苛刻,這東西依然是禁不了。
可想而知,漢人的基因里,到底有多好賭!
既然禁不了,又何不引導利用呢?
徐長青現在正到處大力投資基礎設施建設,着實也是缺銀子那。
「餵。」
「長青哥哥,你好歹是侯爺噯,又名氣這麼大,不會就這點心胸吧?這就不說話了?開心一點嘛。大不了,你求求本小姐,本小姐可以考慮下,等下從輕發落你。」
或許是徐長青的沉悶讓鄭茶姑有些無聊了,鄭茶姑又開始小狐狸般狡黠的撩騷起徐長青來。
看着她古靈精怪的
傲嬌模樣,徐長青的心情也不自禁明朗了許多,也就是鄭家這種豪門,才能在當下的大環境裏,還能養出鄭茶姑這種天真爛漫的性子了。
起碼在這一點上,徐長青真要好好感激一官大哥。
「老子都要輸了,怎麼開心的起來?要不,你先補償我一下?」
徐長青沒好氣的白了鄭茶姑一眼,瓮聲瓮氣道。
「咯咯咯……」
鄭茶姑笑的歡快如銀鈴,此時局勢的曼妙,也將她的真性情完全綻放出來,傲嬌道:「也不是不行嘛。看在侯爺您這麼懂事的份上,本小姐便寬仁大量,允許你等下不穿『龜公』小袍了。怎麼樣,本小姐大方吧?」
一聽她這話,徐長青臉都有些綠了。
怪不得這小娘皮這麼歡呢,原來,竟然有這種惡趣味在等着他……徐長青一時真恨不得扒光她的衣服,把她吊樹上打。
不過,轉瞬徐長青也有了主意,冷聲道:「不若,咱們再加個賭約吧。就賭你大兄如何?如果你大兄能夠進入前二百一十名,事情就算我輸,他進不了,就算我贏,如何?」
「這個……」
鄭茶姑星辰一般的眼珠子滴溜溜亂轉,踮起腳尖看着窗外,明顯在飛速權衡。
此時鄭森還是很給力的,始終處在第一集團。
而且,很穩健,看不出太多異樣。
究竟是一官大哥的驕子,自幼好吃好喝,鄭一官對鄭茶姑的教育都如此下血本,更別提是對鄭森了。
肯定也有不少名師教過鄭森武藝,鄭森的個人素質恐怕還要比普通的精英更甚一籌。
世界其實就是這麼不公平。
不論是古往還是今來,『二代哥』們或許紈絝,但綜合素養上,絕對是碾壓平民子的。
後世時,常有無良人拿『大強子哥』作為標榜,可他麼他也不脫光衣服照照鏡子看看,大強子哥是何人?那是何等天分?
那是宿遷高考狀元啊,直接進入人大這個頂尖平台!
單單是這一點,就能刷下多少人來?
所以,人,貴在有自知之明,要腳踏實地、扎紮實實的一步一步往前走。
縱然是大強子哥,在他踏上北上列車的時候,難道,就認為自己一定能做到後來的模樣嗎?
「你輸了,想賭什麼?」
這時,鄭茶姑乖巧的幫徐長青端來茶盞,儼然已經動心。
「鄭大小姐,咱倆現在誰跟誰啊,也不來虛的,你想賭什麼?」
徐長青故作憤懣的看向鄭茶姑,擺明着要找回場子。
「這個嘛……」
鄭茶姑眼珠子又滴溜溜亂轉,片刻,開口道:「侯爺,您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小妹也不能不知趣不是?要是我贏了,以後,就算咱倆真成親了,你也不能干涉我,我想做什麼就做什麼!而且,沒我的允許,你絕對不能對我亂來!你必須對此發誓!」
「姓鄭的,你這也太苛刻了吧?哦,你以後.進了我徐家的門,難道,我他麼連睡自己的老婆還要求爺爺告奶奶?」
徐長青頓時『氣的』拍案而起。
鄭茶姑被嚇了一跳,但轉而卻更加得意,「侯爺,您消消氣嘛。孟子言,無規矩不成方圓。國有國法,家自然也有家規。您那麼多妻妾,多我一人不多,少我一人又不少,何必這麼較真嘛。再說了,如果我真嫁給你,那也不可能一直不讓你碰嘛。就看你成不成心,是不是真心對我好咯。」
鄭茶姑說着,眸子一片水潤,可憐巴巴、卻又充滿誘惑的看着徐長青。
「……」
徐長青一時也不得不佩服,這小娘皮,真的可以的,小小年紀,這畫餅的本事
,恐怕很多老油條都望塵莫及。
這是想吃死自己啊。
看徐長青艱難糾結的模樣,鄭茶姑芳心裏不由更為愉悅,恍如三伏天來了一瓶冰闊落,只覺渾身每個毛孔都無比舒坦。
她忽然發現,就算嫁給徐長青也不一定就是壞事。
只要能把徐長青拿捏住,她不僅可以完成家族的任務,還可以借着徐長青的名頭,過她想要的生活。
反正又不是不能離婚,到時候,若跟徐長青玩煩了,她再找個如意郎君嫁了便是。
「侯爺,您還不一定輸呢,說不定是茶姑輸呢。您不會怕了茶姑一個女孩子家家的吧?」
鄭茶姑生怕徐長青被嚇住,搖着徐長青的手臂撒起嬌來。
徐長青被她搖的骨頭都有些發酥了,面上卻惡狠狠道:「成是成,但是,爺我也要下重手!你也得發誓才行!」
「你,你想幹什麼?」
看着徐長青兇狠的模樣,這下子輪到鄭茶姑慌了。
她很明白,她能拿捏住徐長青,是徐長青守規矩的前提下,但是,她更明白,徐長青這廝,是完全有『掀桌子』的實力的。
倘若到時徐長青真掀了桌子,便是家大業大的鄭家也護不住她。
「簡單。」
徐長青故作色眯眯一笑,貼在鄭茶姑耳邊耳語幾句。
「啊?」
鄭茶姑瞬時要一跳三丈高,俏臉瞬時紅的要滴出血來,無比嫌棄的看向徐長青:「侯爺,你,你怎麼能這麼噁心?你還是不是個人啊!你竟然要對我做那麼噁心的事情?你良心不會痛嗎?」
徐長青被她懟的也有點老臉泛紅,卻道:「非也。茶姑小姐,咱們是禮尚往來嘛。你對我這麼狠,我總得有點寄託吧?要不然,以後還不得被你吃死?再說了,我徐長青怎麼就變態了,變態的是那些兔相公好吧?而且,這事兒也完全符合你的要求,驗身婆子也查不出問題來的。」
「……」
鄭茶姑死死的咬着紅唇,幾乎要把徐長青生吞活剝了,哪想到徐長青這廝居然會這麼卑鄙……
但是徐長青這個要求看似惡劣,某種程度上,卻又讓她有些心安,畢竟徐長青還守規矩,開出條件了。
而且還是符合她要求的條件……
她自幼便被名師教導,非常明白『付出才會有收穫』,天上怎可能掉餡餅?
徐長青這廝,看着毛病不少,霸道蠻橫,囂張跋扈,但是,真跟徐長青相處,她發現,徐長青還是講規矩的……
可一想到徐長青居然想……她又恨的牙根痒痒,遲遲下不定決斷。
徐長青不着急,慢斯條理的品着杯中香茗,「茶姑小姐,決定權在你,反正我是無所謂的,就是想出口氣而已。我徐長青這些年來,還從沒受到過這種委屈。咱現在也提前說好啊,這事情,就算我輸了,你也決不能說出去。要不然就得作廢!」
鄭茶姑的確冰雪聰明,卻究竟歷事太少,面對徐長青以退為進的『連環套』,她已經動心了。
半晌,啐道:「成是成。但是,就算我輸了,你也不能……不能欺負我,要不然,這事情也得作廢!」
徐長青頓時不爽道:「茶姑小姐,你說這沒意思了,這不是坑人嗎?那我不賭了。」
徐長青頭搖的跟撥浪鼓一樣,他豈會着了鄭茶姑的道?還他麼要帶上附加條件的,卻又補充道:「我只能保證,不會對你有任何傷害,並保持對你的足夠尊重!」
「……」
鄭茶姑沒好氣的白了徐長青一眼,也明白了徐長青的底線,緊緊咬着紅唇道:「成交!來,拉鈎,誰反悔誰是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