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方宇自己知道,那個人人嫌棄的貧民窟,是他從小到大生活的地方。
望着窗外的夜景,方宇的思緒被拉回了那些痛苦的記憶中。
當年方國華拋棄**王萍後,王萍迫於生計只能邊懷着方宇邊到工廠打工。
掙來的錢也僅僅只夠王萍勉強度日的,長期的營養不良加上沒日沒夜的工作,導致王萍早產,母子二人都在鬼門關走了一遭。
雖然保住性命,可對於王萍來說,生活所帶來的巨大壓力,還不如讓他們母子二人死了好。
她沒有什麼文憑,找不到像樣的工作,收入極其微薄,連生孩子和搶救的錢都是工廠里的人捐出來的。
因為當初自己懷孕的事是瞞着廠領導的,領導要追究王萍的責任,跟她要賠償。
她根本不知道往後的日子怎麼才能養活自己和幼小的方宇。
當時工廠車間的李大壯一直在追求王萍。
得知王萍的遭遇後,李大壯立馬挺身而出,表示只要王萍元願意嫁給自己,他就能養活王萍母子。
李大壯這人王萍向來是看不上的,他頭腦簡單四肢發達,脾氣也十分暴躁。
廠里打架鬧事的十次有九次是他參與其中,要不是他的親戚在廠子裏是領導,他早就被開除了。
更可怕的是李大壯吃喝嫖賭樣樣都沾,還先後打走過兩個老婆。
迫於無奈,王萍只好和李大壯結了婚。
婚後王萍才發現,哪是領導真的要追究自己的責任,這一切都是李大壯和自己那個親戚領導給她下的套。
可事已至此無法回頭。
況且除了偶爾挨頓打和李大壯把自己當妓女一般宣洩**之外,李大壯的經濟條件還是不錯的。
她心裏唯一的願望就是能把方宇拉扯長大。
然而好景不長,李大壯賭博輸了一大筆錢,賣了之前的房子才把賭債還清了。
在那不久之後,廠子也因為經營不善倒閉了。
家裏的生活質量一落千丈。
李大壯更加變本加厲的酗酒,動輒就是對母子倆一頓毒打。
這些年下來手腕粗的棍子都打折了五六根。
想到這些,方宇的心裏就難過的如針扎。
這讓他更加憎恨方國華,即使現在方國華來補償自己了。
可金錢真的能彌補心傷嗎?
「少爺,到了,您怎麼了?」
司機通過後視鏡看到了臉色慘白的方宇,關心的問道。
方宇回過神來,他看了一眼時間,已經是深夜了,**應該睡了。
「沒什麼,你先找個地方休息吧,明天7點來這裏接我。」
「是的少爺。」
「哦對了,能不能聯繫四個保鏢,讓他們明天跟你一起來。」
司機老金是個情商很高又很聰明的人,聽了方宇的吩咐後意識到事情不大簡單。
不過老闆沒主動交代的事情不要多問,作為一個優秀的貼身助理,老金自然懂得這個道理。
「少爺您要注意安全,明天我會早一些帶人來這裏等您,如果有什麼事情您立刻打我的電話!」
老金表情嚴肅的說道。
雖然老金只是出於對自己老闆的討好,可還是讓方宇覺得有些感動。
這麼些年除了**和自己的好哥們之外,沒有人真的關心過方宇。
方宇拍了拍老金的肩膀下了車。
上樓之後,隔着門方宇就聽見了李大壯那擾人的鼾聲,這讓方宇下意識的皺了皺眉頭。
多少次自己都被這鼾聲給吵醒,他恨死這個聲音了。
方宇小心翼翼的打開門,一股清香味撲面而來。
這股香味與周圍這破舊的環境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自從上了大學方宇就沒再回來過,不是他不想回來,而是李大壯不許方宇回來。
家裏的擺設還是老樣子,家裏的一切都破舊不堪可是卻被**打掃的一塵不染。
想想**日夜辛勞,方宇就鼻頭一酸。
不過沒關係,這應該是他和**在這個破房子裏住的最後一晚了。
方宇躺在床上,望着掉皮的天花板,慢慢睡了過去。
「c!都他媽幾點了,你怎麼還不起床給老子做飯?」
隨後傳來砰的一聲。
方宇嚇得一激靈,從夢裏醒了過來。
他知道李大壯動手打**了,於是連忙跳下床,衝進李大壯的臥室。
果然瘦弱的**正坐在地上,面如死灰的扶着自己剛剛被打傷的額頭。
對於李大壯的毒打,王萍已經習以為常了。
看到方宇回來,李大壯和王萍都嚇了一跳。
「你個小雜種tm的回來做什麼?不是說了嗎,你念大學了就跟我們沒關係了!給我滾。」
李大壯掐着腰朝着方宇怒吼道。
王萍的眼神里滿是驚恐,她很怕李大壯會打方宇一頓,她連忙站起來走到方宇面前。
「阿宇,你快回學校去,不是說了嗎別回來,你看你李叔叔又生氣了。」
王萍不知是被打的還是因為害怕,她渾身發抖,邊說邊朝方宇使眼色。
看着**額頭上的傷,還有身上已經結痂的傷疤和淤青,方宇的火一下頂到了胸口。
他攥緊拳頭,眼神堅定地看着**。
「媽,你跟我走。」說完他拉起**的胳膊。
「走?走你媽呢!你個雜種翅膀硬了是不是!」
李大壯被方宇激怒了,他伸出手抓住王萍的頭髮把她一把甩到一邊。
這一扯將王萍的頭髮扯掉了一大撮,王萍狠狠地摔在地上,一陣眩暈。
緊接着李大壯伸出手照着方宇的臉就是一拳。
瘦弱的方宇根本不是李大壯的對手,直接被打倒在地上,鼻血瞬間涌了出來。
「c你媽的雜種,一大早你們兩個賤貨就給老子找不痛快!」
李大壯邊罵邊擼起袖子找棍子。
其實李大壯心裏也一直不痛快。
若不是看當年的王萍有幾分姿色,加上自己名聲太臭實在找不到媳婦。
李大壯才不會找一個生過孩子的二手貨。
這些年他一遍一遍的蹂躪着王萍宣洩自己的不滿。
更恨不得掐死方宇這個小雜種。
把他拉扯大都是自己仁慈了。
這個小雜種居然還敢回來鬧自己的眼睛?
他要狠狠地教訓這對不懂感恩的母子倆。
就在他剛找到棍子的一瞬間,他的後腦勺一陣疼痛,隨後耳朵一陣轟鳴,眼前也模糊了一下。
他驚愕的回過頭,看到方宇正冷冷的看着自己。
腳下是散落的花盆碎片。
這個從來不敢反抗的,只敢躲在**身後哭的小雜種,今天居然敢打自己?!
這讓李大壯更加抓狂。
他怒吼一聲,揮方宇的頭揮起手裏的棍子。
這一棍子下去,方宇的**都有可能被砸出來。
可憤怒的李大壯根本顧不得這些,他就是氣的想要殺了這個雜種。
「砰」的一聲,老金帶着四個保鏢破門而入。
他們突然的出現嚇了李大壯一哆嗦。
揮舞的棍子也不小心砸偏了,將方宇身後的桌子砸出了一道裂縫。
「你們tm的誰啊?私闖民宅犯法知不知道?」
李大壯指着老金的鼻子憤怒的問道。
「敢動我們少爺?給我往死里打!」
見到方宇一臉的傷,老金聲音顫抖的吼道。
四個保鏢衝上去把李大壯圍住。
李大壯本來還想反抗,可他哪是這麼多經過專業訓練的保鏢的對手,手裏的棍子一下被奪了過去。
保鏢用棍子不停的抽打李大壯。
一開始他還罵罵咧咧的,到最後連疼都喊不出來了。
「少爺,咱趕緊去醫院吧。」
老金一臉心疼的拿出紙巾看着方宇。
方宇顧不得自己受的傷,跑回房間發現**的額頭又破了一個口子,眼睛緊閉,已經沒有任何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