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飛提溜着才獵來的兔子飛跑回營地。讀字閣 www.duzige.com
把兔子交給身後的夜刺,他鑽進流蘇的帳篷。
「大叔回來了?」見他回到帳篷,流蘇招呼了一聲。
「剛給你獵了兩隻兔子。」馬飛說道:「懷了身孕,你得好生補補。」
「我哪有那麼嬌貴。」流蘇說道:「像大叔這樣寵着,時日久了,反倒會將我寵壞了。」
「你且歇着。」馬飛說道:「某這便為你將兔子烤了。」
沒等流蘇說話,馬飛已經離開帳篷。
帶着兩名夜刺在營地里烤着兔子,馬飛聽到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
和他一起烤兔子的夜刺看了一眼,見到走過來的人,連忙站了起來招呼:「公子!」
得知是袁旭來了,馬飛趕緊站起來。
「幹嘛呢?」袁旭走過來問道:「半夜不睡覺,可知明日還要趕路?」
「回稟公子。」馬飛抱拳說道:「流蘇有了身孕,某趁着夜間為她烤兩隻兔兒,以做滋補。」
「流蘇有了身孕?」袁旭一愣:「因何不早些告知?」
「公子事務繁多,不敢叨擾。」馬飛說道。
「你我還說這些外話。」走到正在烤着的兔子前,袁旭說道:「流蘇有了身孕,還是少給她一些烤的肉食為上。若要滋補,可以陶罐兌水,煮上一鍋肉糜。」
馬飛沒有吭聲。
跟了袁旭這麼久,在他看來,袁旭不僅善於領兵打仗,對很多生活上的事情也是十分精通。
「烤肉也不是這麼烤。」在篝火旁坐下,袁旭翻烤着兔子,對馬飛說道:「要不停翻轉,烤出油脂再撒上咸鹽,入口方才酥脆。」
「公子烤的肉,某還是許久以前吃過。」馬飛嘿嘿笑了下:「至今想來,猶自齒頰留香。」
「某來烤。」拿起烤兔子的木棍,袁旭一邊翻轉一邊說道:「流蘇懷有身孕,還跟着我等來到劍宗,着實辛苦。」
袁旭要親自烤肉,馬飛連忙說道:「公子,使不得!」
「怎麼使不得?」袁旭說道:「你我相識多年,早已如同兄弟。至於流蘇,她還是公孫姑娘師妹,更是你的妻子。為她烤兩隻兔子,也算不得什麼。」
「公子!」提起公孫鶯兒,馬飛問道:「回到蓬萊,如何安頓公孫姑娘?」
「為某生下孩兒,公孫姑娘這兩年過的太苦。」翻烤着兔子,袁旭說道:「回到蓬萊,某自會向她提親。」
袁旭離開帳篷,公孫鶯兒已是醒了。
公孫泯睡的正香甜,為孩子蓋上被子,她起身來到帳外。
烤兔子的地方離帳篷並不是很遠,袁旭和馬飛的對話,如果是尋常人,或許會聽不太真切。
畢竟是劍客出身,時常需要側耳聆聽一些聲音,公孫鶯兒的聽力比尋常人好了許多。
聆聽着袁旭和馬飛的對話,她心裏一陣不是滋味。
當初追殺袁旭,卻始終難以下手。
如今回想起來,她也明白,並不是沒有機會殺死袁旭,而是她內心深處一直有個聲音在阻止她那麼做。
「曹操北上,擊破二公子、三公子,極可能揮軍南下。」馬飛說道:「只怕公子在蓬萊也是逗留不得多少時日。」
朝他微微一笑,袁旭說道:「倘若某將徐州、豫州等地交還曹操,他將如何?」
馬飛一愣:「公子是要……」
「鬥來鬥去,某已累了。」袁旭說道:「日前曹操與某達成和議,他領兵北上,某盤踞豫州、徐州等地,又坐擁海外蓬萊,早晚還是將有大戰。連年征伐,百姓困苦不堪,我等也是過不安生,倒不如將天下交於他人,我等在海外落個逍遙快活!」
「公子……」馬飛說道:「天海營戰力強橫,曹操向來多有顧忌。倘若拱手讓出徐州、豫州,即便公子無心征伐,只怕曹操……」
袁旭沒再言語。
馬飛的顧慮並不是全無道理。
他麾下天海營、夜刺和風影,確實擁有着足以讓曹操忌憚的力量。
然而曹操的實力越來越強,與之爭奪中原,袁旭並不佔據上風。
「過些時日,某自會與曹操謀面。」袁旭說道:「退出爭霸,為的只是我等不用再受奔波之苦,將士們無需妻離子散。然而在那之前,某須令曹操知曉,蓬萊並非無人,將士並非無力征伐。倘若曹操敢覬覦蓬萊,某必伐之。」
翻烤着兔子,袁旭又說道:「回到蓬萊,日後倘若再無戰事,我等便可終日遊玩山水,賞海天一色。隔三差五,也可聚於一處品嘗美味。如此,豈非強過領軍廝殺,過了今日不知可否看見明日的太陽?」
「公子但凡有了決斷,某自會跟隨!」馬飛抱拳躬身應道。
將正烤着的兔子遞給他,袁旭說道:「再翻烤片刻便可吃食,某且回去歇息,明日倘若經過城鎮,你等去為流蘇置辦一輛馬車。懷孕女子,整日騎馬行路,終究有所不便。」
「多謝公子提醒!」接過兔子,馬飛應道。
回到帳篷,感覺到黑暗中有雙眼睛在看着他,袁旭問道:「公孫姑娘可是醒了?」
「公子深夜不睡,因何外出?」公孫鶯兒問道。
「睡不着。」袁旭說道:「方才與馬飛說了會話。」
「公子莫非也厭倦了征伐?」公孫鶯兒問道。
「厭倦了,早就厭倦了。」袁旭說道:「生在世間,人與人總是有着無數爭鬥。為了地盤,為了女人,為了財帛,甚至有時只是為了爭一口氣……」
「公子打算把江山交給曹操?」公孫鶯兒問道:「聽聞袁家與曹家乃是世仇,公子因何如此?」
「世仇?」袁旭說道:「沒有爭鬥哪來仇怨?曹操與袁家爭鬥多年,我袁家非其敵手,足可見他有治世之能!將徐州、豫州交給曹操,百姓便少了戰亂之苦,某也可放心。」
「袁公乃因曹操而死。」公孫鶯兒說道:「公子莫非不欲報仇?」
「報仇?」袁旭說道:「生而為人,若只顧仇怨而忘記大義,又如何能令身邊之人過的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