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虛子與鍾正陽轟然應諾,紛紛駕馭遁光飛起半空,又有數千道光華騰空,俱是金丹級數之上的弟子,昆墟派為此界道門第一大派,門徒眾多,遠較五行宗、大天罡門等門戶昌盛,光是金丹之上的弟子便有數千人,金丹之下的修士更有數萬!
無數光華飛起半空,鍾正陽一聲斷喝,祭起一卷陣圖,正是一炁煉神圖神通所煉,昆墟派萬年底蘊,豈會無有陣圖之道?為了抵禦魔劫,除卻遁走虛空的法器之外,更祭煉了一件法寶級數的寶圖。
一炁煉神圖一出,數千弟子當先入內,其後又有昆玉等三位長生真人飛入陣圖,那一卷寶圖登時綻放無量寶光,演化種種玄門神通,與無盡天魔對峙!
來至昆墟派降劫的正是寶積天魔王,其未能落入伏龍山中爭奪無始魔主魔念,暗自憤恨不已,對昆墟派自要趕盡殺絕,無盡魔光之中,一尊三十三天天魔寶塔升起,綻放無窮寶光!
昆玉在一炁煉神圖中望去,見那魔頭竟是祭起一座法寶,着實大出意料之外,鍾正陽叫道:「天魔怎會有法寶?」
還是寧虛子見多識廣,喝道:「那廝定是寶積魔王,此魔乃是罕見的法寶之身入魔,成就無常劫級數,法寶之身堅固無比,手下亦是法寶法器之類,掌教萬要小心!」
昆玉喝道:「寶積!你乃魔頭,我乃玄門,天生勢不兩立,今日你來犯我山門,自要分個生死!」
寶積天魔王呵呵笑道:「區區一個下界修士,居然知道本魔王的魔號?倒也稀奇!你便是昆墟派掌教罷?此界末法已至,該當破滅,我等天魔正是順應天道,來此降劫!識相的,速速獻出元靈,容本魔王染化,不然本魔王魔法一出,管教你昆墟派上下玉石俱焚,不留一個活口!」
昆玉笑道:「大道如淵海,豈在口舌間?你我只以神通說話便是!」不等寶積天魔王發動,竟是搶先發難,催動一炁煉神圖陣圖,化為一方畝許神光,當空飛起,向三十三天天魔塔猛撞過去!
寶積天魔王不怒反喜,喝道:「來得好!」三十三天天魔塔便是它之本尊,魔塔一動,魔音如潮,周遭更有四尊他化天級數法寶的天魔王映襯,亦是狠狠撞來!
兩件無上法寶狹路相逢,就在昆墟派總壇之上狠狠對撞一記。一道驚天炸響之下,卻是一炁煉神圖陣圖踉蹌後退,內中三大長生長老齊噴鮮血,已被三十三天天魔塔震傷!
寶積天魔王好歹也是無常劫級數,本尊更是無常劫法寶,豈是區區一卷陣圖所能撼動?昆玉功力深厚,寧虛子更是只差一步證就太乙,但失之毫釐謬以千里,不成太乙,就算十位長生真人聯手,也奈何不得無常劫大魔!
一炁煉神圖之中,已有數百弟子直接被撞成了飛灰,連屍身都保留不得,昆玉強提一口真氣,喝道:「眾弟子各歸其位,不得慌亂!今日之戰,乃為我昆墟派道統傳承,更為此界眾生生死,絕不容退縮,我等練氣士,上體天心,自當與魔頭勢不兩立!」
殘存的弟子們齊聲喝道:「與魔頭勢不兩立!」
寧虛子哈哈大笑,抹了一口嘴角鮮血,喝道:「老子一生蠅營狗苟,被同道恥笑,臨了臨了,能與天魔同歸於盡,亦是一件喜事!」
鍾正陽喝道:「唯死而已!」
三尊長生重整旗鼓,喚起一炁煉神圖最高法力,那寶圖神光湛湛,復又有了一戰之力。
寶積天魔王獰笑道:「不知死活!本想將爾等盡數魔染,充作本魔王之眷屬,既然爾等還敢頑抗,索性一起殺死,抽神煉魂!」三十三天天魔塔一震,復又合身撞來!
昆墟派祖師堂之中,茆知慧跪伏於地,向歷代祖師牌位連連叩拜,淚流滿面,喃喃說道:「歷代祖師在上,請祖師保佑本門道統,保佑弟子們戰勝魔頭,得勝而歸!」
昆玉命她掌管虛空法器,等若將數十萬條性命與昆墟派道統交入她手,萬萬不可輕忽,只能眼睜睜看着同門與天魔打生打死,卻不能插手,唯有祈求歷代祖師保佑,昆墟派道統得以延續。
茆知慧也知光是祈求祖師牌位,全無用處,唯有太乙級數藏真老祖儘快返回,方能拯救這一場殺劫!
極北汪洋之上,一團無上魔光追隨大道之力,跨空而來,直落汪洋之上,魔光之中一道無上魔氣翻翻滾滾,演化無窮天魔道妙,更有三頭他化天魔主圍繞,正是障法天魔王降臨!
此魔前次殺入內界,鎩羽而歸,還損失了三頭他化天級數魔主,此刻舊地重臨,也算是大道之力與它開的一個玩笑。
障法天魔王剛剛降臨,汪洋開裂,冰寒氣機充塞天地,一頭碩大玄武自海中升起,昂首長嘶!
障法天魔王魔念涌動,笑道:「玄武!真是冤家路窄,今時不同往日,大道在我,你也難逃劫數!」
玄武冷冷說道:「我為此界氣運化生,該當為此界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廢話少說,戰便是!」四足齊動,踐踏冰洋,往魔光疾沖而去,同時張口一吐,無量玄冥神光化為長河捲去!
障法天魔王喝道:「今日你必死無疑!」催動無上神通,魔光圈轉之間,與玄冥神光硬撼連連。
甫一交手,極北汪洋之上接連轟炸,宛如天劫降臨,無量冰洋寒水被無盡偉力掀飛起來,化為道道冰牆,升至半空,又被法力擊碎,碎屑冰紈四散飄蕩!
玄武與障法天魔王幾乎一交手便各自傾盡全力,只求置對方於死地!玄武是此界氣運運合而生,與天魔一族絕無妥協的可能,見面便分生死,絕無第二條路可走!
玄冥神光之中蘊含無數玄冥神符、又有玄冥真水生出,無盡汪洋之上升起數百座冰山,俱是玄冥真水凝就,組成一座無上大陣,將障法天魔王與天魔部眾圍困其中。
障法天魔王魔嘯連連,魔光如火,翩躚圈轉之間,憑空生出天魔誅仙劍、天魔勾魂叉、化血魔刀、六欲魔火,又有天魔陰雷無聲染化,數百座冰山一個照面之間,已有數十座被催化成煙,散落無形!
玄武不死,玄冥真水無盡,又有汪洋冰川之力補益,不過一個念頭之間,數百座冰山又自復原如初,冰紈霧屑遮掩之間,數百道玄冥神光已然轟入魔光之中,掃蕩魔氛,又有無數天魔吃這神光一擊,化為虛無!
玄武乃此界最後氣運所凝聚,生而神聖,法力無邊,一身玄冥道法已臻絕巔,障法天魔王前次便是吃了大虧,更要小心對待。
那無常劫大魔將魔光微微收縮,復又猛然一脹之間,魔光已堅逾精鋼,再不懼玄冥神光煉化,魔光之中又有天魔誅仙劍、天魔勾魂叉、化血魔刀、六欲魔火,天魔陰雷次第飛起,化為神通狂潮,反將玄武死死包圍,圍殺起來。
二者乃是死敵,上手便是生死相搏之勢,根本無有絲毫留手。極北汪洋之上,無窮氣浪翻滾,上及於天,下達於地,無數冰洋寒水被攪得升入空中,又被炸裂開來,化為點點冰雨傾瀉而下。
一時之間,汪洋之上暴雨傾盆,冰霧瀰漫,將二者身形遮掩,只有玄冥神光與魔光道道光華亂飛亂射,猛惡到了極點。
大天罡門中,掌教辟天罡召集一眾長老,將一件虛空法器取出,演化一座小世界,命修為淺薄的弟子門人盡數入內,安頓好了後事,這才昂然出戰。
大天罡門亦是準備良久,想要遁走虛空,但門中無有太乙坐鎮,只怕沖不破天魔重重圍困,也急需殺出一條血路,為弟子門人求得一條生路。
好在並無無常劫大魔降臨此地,不然大天罡門也要滿門皆滅。辟天罡清點弟子,長老水若靜被遣去照拂要遁走域外的門人,不在身邊。
童少陽已然修成待詔級數,可惜還在溫養真氣,差一步未能證就長生,一眾弟子之中,秦闊赫然在列,身後又是阿根、張萱、張賀姐弟。
阿根本就是修道的好材料,歷經多年,居然已成就金丹,張萱與張賀姐弟便差了些,只有煉罡級數,還是初入此境。按理二人該當避退,等待良機遁走域外,但張萱已與阿根結成道侶,立誓生死相隨,張賀不放心乃姐,自然也跟了出來。
秦闊悄聲道:「你們怕不怕?」
張賀挺着胸道:「怕甚麼!與天魔拼了,大不了一死罷了!」
秦闊笑道:「好漢子!好氣魄!我大天罡門從上到下,絕無貪生怕死之輩!」
張萱握住阿根手掌,道:「天魔無盡,就算有玉石俱焚之意,待得我等都戰死沙場,只怕此界也保不住了!」
秦闊嘿嘿一笑,道:「我聽師傅說,此來共有五尊無常劫級數,但咱們內界也不是吃素的,也有不少太乙老祖出手,甚至還有兩尊大菩薩出手,我等這些小魚小蝦,只要清理一些小天魔便是!」
張萱道:「若是那幾位太乙老祖與菩薩對付不了無常劫大魔呢?」
秦闊淡淡說道:「那就與魔偕亡,此界同淪罷了!」
張賀道:「聽說戚真人早就證就了大菩薩,有他在,定然不會讓天魔得逞!」
秦闊嘻嘻一笑,道:「着啊!有戚澤在,此界定然無虞!我等只要保住小命,遲早能挺過魔劫!」
辟天罡忽然開口道:「眾弟子聽真,如今魔劫大興,無數天魔入境,本門身為玄門正統,該當絞殺魔頭,護持百姓,此亦是無量功德!爾等可結成大天罡伏魔陣,以七人為限,往周遭搜尋魔頭,門中脫劫之上的長老當護持弟子,絞殺魔頭越多,門中自有獎勵!天魔狡詐,諸弟子鬥戰之時,務要謹慎小心,謹守道心,若是不小心被魔頭染化,便各安天命罷!」
眾弟子山呼海嘯,齊聲應命,接着便有各位長老帶領門下弟子,紛紛飛出山門,絞殺魔頭去了。
辟天罡望着這許多佳弟子,一旦出山,不知能回來多少,忍不住老淚橫流,末了將眼淚一抹,祭起三十三天寶塔,喝道:「我為掌教,自當陷陣在前,有死而已!」駕馭寶塔飛走。
絕善天魔王順從大道之力運轉之間,想要去往內界,就在九層天罡大氣之前,忽然魔心一凜,一道佛光顯化,一尊菩薩現身,周身佛光凝結,有龍吟虎嘯之聲!
絕善天魔王一凜,喝道:「你是哪個?」
那老僧笑道:「我乃月樹,亦是出身內界,聞聽魔劫已起,特來會你!」
絕善天魔王喝道:「你已成就菩薩果,超脫此界,何必再來?」
月樹菩薩道:「不得不來!」鼓盪真氣,一拳轟去,自有一龍九象之形化現而出,喝道:「身為佛門中人,豈容爾等天魔肆虐!」
絕善天魔王眼中一亮,笑道:「原來你也是精修金身之輩,正是本魔王的對手!」魔軀一展,化為萬丈高下,亦是一拳轟落!
月樹老僧一直暗中關注內界之事,一旦魔劫降臨,立刻前來,畢竟此界是他出身之地,自有一分責任在身。
其一拳將絕善天魔王魔軀轟的亂顫不已,自身亦是佛光明滅,一擊之間,居然不分勝負,接着將身一搖,腦後佛光之中飛起一座佛寺,正是所辟那爛陀寺佛國,喝道:「我在此擊殺魔頭,汝等速去內界,庇護生靈!」
那爛陀寺佛國之中,亦有無數佛徒,各自精修龍象大力神通,得了法旨,立刻駕馭佛國直入內界,尋天魔廝殺去了。
絕善天魔王獰笑道:「你敢將弟子遣走,便是自取死路!」
月樹菩薩大笑道:「我為龍象,驅邪守正,降伏魔頭,又何假外求?看招!」金身一晃,欺近那魔頭,拳腳並用之間,已然大戰起來!
伏龍山中,四位老祖之戰已然如火如荼,幾乎將無盡地火都打滅了幾回,感應到魔劫降臨,寶焰光王佛與窺性大師皆是面色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