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這又是哪家小姐送的吶?」
8月17日,無盡之海的遊戲世界。
希亞變回人後,穿了身奶綠色的裙子,背着手靠在李風房間的門框上,歪着頭看他。
在李風寫字枱上,那一眾灰白黑的物品中,一條粉紅色的絲帶格外顯眼。
而希亞來的時候,正巧看到李風正拿着絲帶反覆細看。
莫名的,希亞脫口揶揄了一句。
「一個有着繼女的人。」
聽到希亞來,李風看了她一眼,並把粉紅色絲帶遞給她看。
「有…繼女…的人?」
希亞不禁吃驚的睜大眼睛,震駭的立在門口。
心說這是什麼意思?是介紹繼女,還是母女一起?
就算這個人類值得,可那也太……
懷着驚駭的心情走進房間,希亞接過絲帶,也像李風那樣翻來覆去的看。
那粉紅色絲帶順滑細膩,在兩側還繡着蕾絲花邊,一看就是貴族夫人小姐的東西。
可除此之外,希亞卻看不出什麼門道。
「對着光。」
李風適時提醒。
希亞聞言舉起胳膊,將晌午的艷陽穿過絲帶,頓時,她在絲帶上發現了一行小字:
「如果你喜歡屍體,你應該會對我的繼女感興趣。」
「啊這這……這…這什麼意思?」
看着這句話,希亞更震驚了。
一些位於邊緣島嶼上的,邪教組織會幹的事浮現心頭。
「這絲帶是從哪兒來的?」
希亞坐在寫字枱旁的另一張椅子上,驚疑問道。
「和這個一起。」
李風拿起桌上的硃砂杯,也遞給希亞看,並同時說明道:
「那晚我們通過悲傷劇院一層,在夢醒來後,我就在桌上發現了這兩件東西。」
事實上,通過劇院一層,李風只得到了硃砂杯。
寫着怪異句子的絲帶,是他垂釣得到的。
但李風不能解釋關於垂釣的事,所以乾脆說當時得到了兩件東西。
反正這條絲帶,怎麼看都只是用來記錄這句話,並沒有其他作用。
「悲傷劇院一層?」
希亞聽到這話,立刻明白了重要性。
她拿起絲帶和硃砂杯反覆查看。
「杯子上的畫……」
很快,希亞發現了硃砂杯上詭異的版畫。
那是一副女人生產的畫面,但和悲傷劇院一層演出的劇目不同。
這杯子上畫的是,一個女人生下了一個女嬰,女嬰活了下來,但那個女人卻死了。
而她的肚子,卻被畫的像是被野獸撕咬過一樣。
那副畫是線條很粗,邊角生硬的版畫風格,而硃砂杯又很小,所以使得那畫面有許多地方模湖不清。
希亞和李風得出的結果,多少有些猜測的成分。
「可…這是什麼意思呢?這東西……」
希亞拿着硃砂杯和絲帶,神情困惑:
「這東西和悲傷劇院,還有劇院一層的演出,有什麼關係呢?」
李風搖搖頭,這個問題,他從昨晚已經思考到現在了,但依舊沒有明確結論。
「有一種猜測。」
李風輕輕深吸一口氣,從希亞手裏拿回硃砂杯,微微舉着它做事例說道:
「悲傷劇院一共七層,每一層都在演繹一個故事。
但這些故事,其實只是整個故事中的一個片段。」
「片段?」
希亞聽後快速思索:
「你的意思是,整個悲傷劇院其實在上演一個故事,而每層都只是片段。
我們通過了第一層,其實只看到了整個故事的一角而已。」
李風點頭:
「是這麼說。」
「所以。」
希亞像是想到了什麼,她金色的眼眸轉了轉,忽然一掃面上憂慮,笑臉嫣然道:
「那…我們就快點通過劇院所有樓層吧,我都等不及要看完整個故事了呢!」
因為失落之地蘊含黑龍先祖的力量,所以在悲傷劇院裏,希亞吸收先祖的力量,簡直堪比無敵的存在。
當她想通了這一點後,突然就覺得什麼絲帶啊,硃砂杯啊,版畫的,根本不足為懼的。
「看完整個故事?」
李風看着希亞輕鬆愜意的擺弄着絲帶和杯子。
她將粉紅色絲帶在硃砂杯上繞了一圈,然後還心情大好的,系了個漂亮的蝴蝶結。
完全不在意硃砂杯和絲帶上,那些詭異瘮人的圖桉和文字。
看着這一幕,李風忽然感受到了種族與種族之間的差距。
「你不是想看完整個故事,而是想拿到整座塔的力量吧。」
李風無情說出幼龍貪婪的心思。
被李風說中了希亞也不生氣,她依舊彎着眉眼笑道:
「哎呀,還是你了解我,所以,我們要怎麼再進入悲傷劇院呢?」
希亞說着將系了蝴蝶結的硃砂杯放在一邊,她手肘放在桌子上,托着腮問李風。
確實,在通過第一層後,邀請函已經自燃消失了。
本來這算是個難題,但好在李風在紫羅蘭之眼的史料上,發現了再次進入悲傷劇院的辦法。
不過在此之前。
「昨夜紫羅蘭之眼使團那邊,有什麼情況?」
因為昨天下午的翻譯,李風猜測使團在昨夜一定會進入悲傷劇院,所以就先問了一句。
「那群織法者?我今早還真去驛館看了一下。」
聽李風提到使團,希亞原本的笑臉上出現疑惑:
「真的很奇怪,他們從劇院正門進入,但最終卻在海里被撈出來。
而且,進入劇院的六個織法者導師,全都變得瘋瘋癲癲的。
但最匪夷所思的是,他們今天上午竟偷偷從花街招來了幾位姑娘。
我猜測,他們應該和我們一樣,先看了閹割剜心剝皮的血腥演出,然後自己又演了一遍。
招來姑娘可能是為了,驗證一下夢中自我閹割的後果。」
李風:「……」
「呃…這個事情……」
李風用手輕輕撫了撫眉心,回想那場演出,他現在還覺得有點虛。
聽到昨天還一起看史料的高階織法者們,進入劇院後竟是這個下場。
李風忽然有種,幸好自己抱了黑龍大腿的感覺。
「好吧,不提他們了。」
驅散腦中無關的想法,李風繼續正事:
「我昨天在史料上看到,得到悲傷劇院每一層邀請函的方式是,祭祀一條活的雷電海鰻。」
「雷電海鰻?」
聽到李風的話,希亞勐然想起來。
他們在第一次收到邀請函前,確實因為李風的占卜,在燈塔島釣到過一隻雷電海鰻。
那時她先是把海鰻冰凍,然後李風再用槍把海鰻殺死。
原來只是無心的一次舉動,竟然完成了祭祀,並收到了邀請函。
「原來如此。」
希亞想清來龍去脈,卻也發現了問題:
「可釣到雷電海鰻那次,是因為我們誤入了奇怪的幻境之類的地方。
現在的燈塔島,或是海邊,應該已經抓不到那種深海的魚類了。」
確實,李風也心知這一點。
雷電海鰻的骨頭,是一種不算常見的超凡材料,平日裏,也是有一些捕獵船在捕殺它們。
可因為它們本身會放電的特性,所以當捕獵船捕到雷電海鰻時,都會先用專業的設備,直接將它們在水中殺死,然後在打撈上船。
所以在內陸的超凡材料交易市場,是肯定買不到活的雷電海鰻的。
一來因為危險,二來也因為活的雷電海鰻,對顧客毫無用處,他們只需要海鰻的骨頭。
可為了悲傷劇院的邀請函,李風和希亞卻需要活的雷電海鰻用來祭祀。
「如果我們登上一艘捕獵船呢?自己去抓幾隻雷電海鰻,我可以把它們冰凍起來。」
希亞想到了一個辦法。
「可行是可行。」
李風微微點頭:
「但動機呢?如果這樣做,我們無法解釋動機。」
現在紫羅蘭之眼使團,已經知道李風會古巨魔語,並且也看過他們的史料。
如果李風現在做出一些無法解釋的事情,那麼使團方面,完全有理由懷疑李風是從史料上看到了什麼,並對他們做了隱瞞。
因為雷電海鰻這種魚類太過特殊,除了骨頭以外,並無任何用處。
如果李風需要,他完全可以去超凡材料交易市場購買骨頭。
但如果他說他需要活的雷電海鰻,那麼沒有人會理解,並且還會招來很多懷疑。
已經遇到困難的紫羅蘭之眼方面,懷疑肯定不用說。
讓李風更擔心的,還有一直默默監視他的總督。
李風不想做不周全的事。
聽到李風這麼說,希亞立刻理解了他的意思。
風息堡,乃至風息城有那麼多雙眼睛。
想在不被人發現,又不讓人起疑的情況下,就抓到生活在外海,並活着的雷電海鰻,似乎有點困難。
希亞凝眉思索片刻,猶疑道:
「或許…我可以變成貓,或者變回巨龍,然後去海里抓一些……」
「變成貓我贊同。」
李風聞言,邊從抽屜里拿出一個小玻璃瓶,邊笑道:
「走吧,去碼頭區看看。」
「啊?去那裏做什麼?」
希亞不解。
「還記得前幾天海上的風暴嗎?」
不算在玩家世界的日子,在無盡之海的遊戲世界,前幾天風暴島附近的海上,確實發生了很大的風暴。
那時,紫羅蘭之眼的海船,還因風暴暫時無法航行。
耽誤了抓捕紙鶴的時間,惹的一眾玩家心急火燎。
而李風提起這件事,卻是因為,他昨晚使用占卜者的拆信刀,占卜如何得到活的雷電海鰻。
拆信刀的回信是:
「海上的風暴會帶來機遇。」
雖然這件遺物依舊不說人話,但結合之前發生的事情,李風忽然明白了。
他應該去碼頭區,和出海的船員船長們接觸一下。
曾經相識的水母號船長約翰,就是一個不錯的接觸對象。
如果真能從那次海上風暴中發現什麼,或許會比他操控紙人僕從上船捕魚,要好的多。
李風原本的計劃,是操控他上次殺死紙鶴的僕從後,得到的紙人僕從。
讓紙人僕從裝扮成船員上船,然後去捕撈雷電海鰻。
只不過,雷電海鰻必須要活的,而紙人又怕電。
所以真要施行這個計劃,必須先做好萬全準備。
但李風偶然做了次占卜得到的信息,卻讓他有了新的突破點。
所以,到底會是什麼機遇,先看看也不遲。
喝下手中玻璃瓶里的幸運藥劑,又帶上了黃煙煙送的祝福繩結,李風和變成貓的希亞去往碼頭區。
……
「發生了海難?」
盛夏正午的陽光,照在滿院的月桂樹上。
院子裏的陽光帶着月桂花的香氣,又投入被月桂樹拱衛着的華麗城堡里。
此刻,在能聞到桂花香的寬敞房間內。
黃煙煙正和她遊戲世界的父親——華納男爵,一起吃着極為豐盛的午餐。
華納男爵是昨天才從藍翡翠莊園打獵回來的,但他之後又忙於各種生意上的事務。
所以到今天中午,才得空和獨生女一起吃頓午餐。
「是啊。」
華納先生點點頭,回復女兒道:
「據說,那場風暴真的非常大,許多商船都在那次風暴中丟失了貨物。
就連多森船務公司,為風息堡運送的貨物,都丟了一部分。」
黃煙煙聞言點點頭,對於那次風暴,她雖在陸地上,卻也感同身受。
因為抓捕紙鶴的紫羅蘭之眼使團,就因那次風暴,在海上受阻多日。
弄的一眾玩家,天天提心弔膽。
最後要不是67號,在最後一天傍晚殺死了紙鶴,玩家世界又要遭遇一場災難。
「那後來呢?」
黃煙煙問道。
她是官方玩家,對於遊戲世界的情報,不管和超凡有沒有關係,她都有義務收集。
如此才能讓玩家世界的研究院,更了解無盡之海的世界。
「後來……」
華納先生想了想,他挺奇怪女兒怎麼對這些感興趣了,以前她都是聽也不願意聽的。
但既然女兒喜歡,華納先生當然也樂意對她說。
「後來,風息堡方面好像挺重視那批貨的,親自派了艦隊去打撈。
不過聽說在風暴中,也有一些船員落水,但是風息堡的艦隊並沒有搜救船員。」
「啊?」
身為現代社會玩家的黃煙煙,聽到只救貨不救人,內心十分震驚。
她覺得風息堡那樣做,實在太過分了,根本就是草管人命。
「那那些船員豈不是……」
不讓自己表現的太過分,黃煙煙繼續問道。
「唔,倒也不一定。」
華納先生輕輕搖頭:
「我聽從那場風暴中回來的,水母號船長約翰說,在那場風暴中心,好像莫名出現了一座小島。」
「出現了新的小島?」
黃煙煙驚奇問道,對於研究院,這絕對是個有價值的信息。
「不是很確定,約翰說當時風暴太大了,他很難確定航向。
所以他也說不好,那就是海圖上沒有的新島。
不過他倒是說,那些落海的船員都是老手,如果能生還,一定會在那座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