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至善有一種很不好的感覺。
南歌子的追擊,黑白神宮的出現,一切的一切,都好像有一隻無形的手在操縱,讓他疲於奔命,讓他陷入難局。
所以他想到了那個當初島上的神秘年輕人。
寧夜?
難道說,這一切都是寧夜安排的?
不過終究只是一個萬法境而已,就算再如何狡詐,在自己的絕對實力下,也只能被碾壓成齏粉。
不得不說,陽至善想到了寧夜,但是出於對力量的信心,卻還是本能的忽略了他。
在他眼中,如今只有南歌子與水星子。
此人身為魔門巨孽,逃生手段雖不如君不落,但心思縝密,法門眾多,在海上飛行了十數日後,終於藉助魔功誤導了南歌子二人,自己則藉機向心禪島飛去。
飛行一日後,來到島上。
「心玄,把青玉菩提交出來!」陽至善大喝着落入心禪觀,卻不由一怔。
就見心玄上人端坐蒲團上,手持拂塵,低頭道:「陽掌教果然還是來了嗎?青玉菩提雖可削弱情絲牽的作用,卻終究無法全面解除。再者還有那離魂引,長歌九劍,天道正印,陽掌教又當如何應對?莫不是還要去月華門奪霧中花,去風萍宗搶正神玉,再去九龍寺奪正心蒲團?」
陽至善聽得愕然:「你怎麼知道這些的?你是什麼人?把頭抬起來!」
以他的修為,自然能感受到心玄身上有仙法作用,但未見真容,到也不好判斷是何法術,有何作用。但這刻對方如此說話,心中已隱然感覺不妙。
自己這趟,怕是要出問題了。
「心玄上人」嘆息道:「陽掌教,你還沒明白嗎?你此趟所來,早就被人察覺了。老朽只是一個誘餌,如今你來了此島,再想出去,怕是就難了。」
陽至善心叫不妙,再看四周,就見整座島上已有大陣氣息。
島上有陣,這個陽至善是知道的,只不過但凡仙門,都會有自己的守護之陣,所以他來時也未在意。
但這刻對方這麼一說,立時意識到,此陣恐怕不是一般陣法。
陽至善身為魔門掌教,長期被人追殺,本性最是多疑。
這刻發現有問題,並沒有第一時間出手,反而看向「心玄」:「老匹夫,竟敢坑我!」
口氣仿佛是對方邀請自己過來的一般。
正待出手殺了這心玄,對方卻已道:「佈置這一切的,是煙雨樓,使用的是時情化雨陣。」
「什麼?」陽至善心中一驚。
這時情化雨陣,他是聽說過的,乃是煙雨樓有名的一種困陣。
此陣最大的麻煩不在於它無法破解,而在於破解它會極大消耗自身法力修為,是一個典型的消耗性法陣,無法巧破,只能力克,據說是當年天機門所發明的,其目的不在於困縛對手,而在於消耗對手。
聽到是時情化雨陣,陽至善就知道此陣不可破,一旦破之,南歌子他們到來,自己必死無疑。
心玄卻話鋒一轉:「陽掌教,青玉菩提在此。你若想要,拿去便是。」
說着已將青玉菩提放在地上。
陽至善本就是來拿青玉菩提的,如果心玄一開始給他,他或許就直接取寶、殺人,一走了之。
但現在對方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他怎麼可能就這麼走?
看看那地上的青玉菩提,道:「此物可是被施了禁制?」
他沒有從青玉菩提上感受到任何禁制存在,但他畢竟不擅長這個,心思多疑的他,難免就有想法——若是黑白神宮大能出手,的確有可能布下能夠針對他的禁制。
心玄便搖頭:「有與沒有,我又怎麼會知道呢?」
話語中,已帶着絲絲哀嘆,大有命運在他人手中,生死不由人的無奈。
他越是如此,陽至善便越是緊張。
再看四周,感覺就象隨時都會殺出一批人來對付自己。
但仔細想想又覺得不對,突地恍然大悟:「你在拖延時間?想等南歌子水星子過來對付我?」
「若非如此,他們又怎會容我在此與掌教多舌。」心玄到也不否認:「陽掌教,此地已布下大陣,許進不許出。掌教可以選擇強行闖關,可若是沒能在南歌子他們來之前闖出去……」
陽至善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強闖大陣,必受其害。
「只是……他們怎麼會知道本座的目的?若是他們過來,他又怎麼會不通知我?」陽至善心中奇怪,對青玉菩提已沒了興趣,而是直接釋放出滔天法力。
隨着他法力釋放,就見整座島上,已同時激發出磅礴仙力,幻化出無邊神通。
陽至善能看到,有重樓仙山繚繞於空,一條大道直通天際。
這大道,便是走出時晴化雨陣的唯一通道,可以說是少有的指出生路的陣法,但一路走過,則註定無數磨難。若路之盡頭有伏兵,那生路便也是死路。
「果然是時晴化雨陣。」陽至善喃喃。
他其實也沒見過這等陣法,只是此陣表現,與傳說中的時晴化雨陣一般無二,一時再無懷疑。
面對這種情況,陽至善再看心玄,到是明白了幾分:「所以你就是個誘餌?」
心玄嘆息:「弱者的命運,老朽已無所圖,若陽掌教想要殺我,儘管下手便是。」
他這麼說,陽至善反而不願意動手了。
對他來說,殺一個萬法中期的老頭沒有什麼意義,當務之急是如何脫離此地。
心中一動,陽至善道:「此陣從外面看,應該看不出來吧?」
心玄回答:「既是請君入甕,自然是外部清平不波。」
陽至善大笑:「好!好!好!既然煙雨樓那麼想殺老子,那本尊便如他們所願,看看到底鹿死誰手。」
說着已坐下,調息打坐起來。
他這段時間被南歌子他們追得上天入地,走投無路,也着實沒怎麼好好休息過。
這刻放開心懷,也不在意自身安危,而是直接調養元神,做好大戰準備。
見他如此,寧夜也不由暗贊,此人果然是個梟雄,如今局面依然能臨危不亂。
不過也虧得他是個梟雄,若換了是旁人,怕不就怎的都要試上一試。千機殿或許可以強留一時,想要欺騙卻是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