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是五色龍的龍皮啊,雖然看大小估計只是一塊邊角料,但居然隨手就當做信物送人了?
就在威廉威廉欣喜地把玩着手上的皮圈時,傑西卡微帶嘲諷的聲音響了起來。
「這麼喜歡人家的味道?那你要不要放到鼻子前面聞聞?」
女騎士既沒有認出龍皮的眼力,也沒有分辨富婆的敏銳嗅覺,在她眼中的威廉就好像一個情竇初開的小男人一樣,得到了心上人的一件東西就愛不釋手地……你還真聞啊!
威廉放下檸檬味的白色皮圈,小心翼翼地套在了手腕上,好像得到了新手錶一樣翻來覆去地觀察着,眼裏滿是欣喜的意味。
硬要說功效的話,這件龍皮發圈其實也沒有多強大。
首先它的體積實在是太小了,能夠保護住的範圍有限的可憐,而且上面沒有任何的附魔,嚴格來講甚至不能叫做裝備,只是一件材質特殊的物品而已。
再加上長年被當做普通的發圈使用,十多年下來裏面的力量已經流失了不少……不過這些加在一起,反倒更是說明了材質的不凡。
簡單估算了一下數值後,威廉認為貢獻出了這塊龍皮的,應該是一頭已經到了壯年期的白龍。
作為五色巨龍中體型最小、戰力也最弱的龍種,普通白龍的智慧和一般的野獸差不多,甚至還不如那些諸如毒龍、地龍之類的強力的亞龍種。
它們只有在成為青年龍後,才能覺醒初步的智力,在這之前滿腦子只有吃吃吃,連啪啪啪的概念都欠奉,任何東西在它們眼中都只有能吃和不能吃的區別。
偏偏龍類的食譜又廣泛的嚇人,從來沒聽過有那些龍特別挑食的,再加上過於低下的智力,導致白龍經常會幹出一些天怒人怨的事情來,甚至不乏因為飢餓衝進城市覓食的記錄。
因此,這些麻煩的傢伙被集體劃分到了混亂邪惡陣營,那些騎士小說里被討伐掉的惡龍,十之八九都是白龍。所有的智慧生物對它們都沒有什麼好感,甚至大部分五色龍也沒把它們看做同類,要不是生育能力冠絕五色龍,搞不好早就絕種了。
想到這裏時,威廉不由得愈發感嘆卡麗娜的壕無人性,或者說感嘆她背後那位大佬的大方。即使是最弱的五色龍,那也是龍啊。
一頭壯年龍的實力強得驚人,雖然比不上天災級的七階職業者,但卻能輕鬆碾壓絕大部分的六階職業者,因此壯年巨龍也被玩家們戲稱為六點五階生物。
同樣享有這個殊榮的還有山嶺巨人、蛇鯨魔等寥寥幾種,這些生物要麼體型大的嚇人,要麼皮糙肉厚打不動? 不到七階基本只能幹瞪眼? 到了七階想收拾它們也要費上好一番力氣。
所以,能夠擊敗並捕獵壯年白龍的人不少? 但能把珍貴的龍皮扔給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女孩兒當玩具? 那真是……有億點點壕氣。
威廉心中暗暗告誡自己,在接觸卡麗娜的時候一定要小心? 雖然上輩子沒聽過這個名字,但她的背後絕對立着一尊自己目前惹不起的大佬? 太大意的話搞不好會翻車。
傑西卡看着目光呆(深)滯(邃)的威廉? 心裏突然有些不舒服。
本來她只是不爽威廉把自己晾在一旁,隨口刺了一句而已,但看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反倒真有點兒擔心了。
一個發圈兒你都要看上好半天?那個「貧」「窮」的女人魅力有這麼大麼?
「威廉……」
傑西卡欲言又止? 但還是咬咬牙問出了自己的疑惑。
「你不會……真對那個女人有什麼想法吧?」
威廉斜睨了她一眼? 你在說什麼胡話,即使我的貞操被那些壞女人奪走了,但我的心可還是屬於王后陛下的。
只是和小富婆的關係也要好好經營啊,她背後那個大佬如此壕氣,也不知道除了龍皮剩沒剩下點兒龍……那個啥? 可以的話能借來泡泡酒也好,雖然我已經很猛了? 但這個東西誰會嫌太強呢?
甩飛了腦海中亂七八糟的各種配料,威廉轉頭看向了女騎士正色道:「傑西卡? 當初多薩堡應該被你打下來過吧,你對這裏了解多少?」
女騎士搖了搖頭? 聲音不自覺地放低了一點。
「之前負責攻打這裏的是二……安迪? 我負責的是旁邊的紅葉堡? 這裏我也是第一次來。」
威廉注意到了她眼中黯淡的神色,知道她怕是想起了死在暮色山脈里的安迪和阿米利安,不由得歉意地看了她一眼。
這幾天的相處下,他差不多摸清了傑西卡的內心。
女騎士雖然總是板着臉,但內心深處卻一直都是柔軟的。親情的缺失沒有讓她變得冷漠,反倒令她更加珍惜那些來之不易的溫暖,非要形容一下的話,她活的像是一顆山竹,雖然保護自己的外殼無比堅硬,但依舊保持了軟嫩的內心。
而獨自背負了仇恨的倫納德則與她相反,他的臉上永遠都是笑嘻嘻的,從來都不生氣,看起來就像一隻誰都可以拍打兩下的皮球。然而內里卻塞滿了鋒銳的鐵蒺藜,要是真有人上手去拍,必然會被生鐵做的棘刺扎得鮮血淋漓。
……
鐵棘城的街區,一名銀髮男人正汗流浹背地跪在地上。
近百隻狼人在他身後伏低了身子,緊張兮兮地夾着尾巴,時不時發出一兩聲戒備的低吼。
發現這些狼人對自己手裏的肉骨頭並不感興趣後,倫納德不高興地撇了撇嘴,丟掉了肉骨頭後懶洋洋地道。
「小白啊,你家的狗崽子可是對我呲牙了哦。」
聽到這個帶着侮辱性的稱謂後,跪在他面前的銀髮男人抖了抖,仿佛想要做些什麼,但看了一眼倫納德身邊穿着白裙的女人後,還是緩緩把頭低了下去。
男人的右肋和背部胡亂地纏着幾條繃帶,繃帶下方的身體形狀不太正常,像是缺少了一部分肌肉組織。
毫無以為,他正是襲擊了王都的銀色狼人,在威廉和黑袍魔女對峙的時候,它被那些其它的狼人們趁機救了回來,即使以黑暗生物的身體素質,它依舊在生死邊緣掙扎了好幾天,直到現在才勉強恢復了行動力。
銀髮男人伏下身子恭敬地說道:「倫納德大人,請您原諒這些幼狼的放肆,它們只是嗅到了我心底的畏懼,所以對您產生了誤解,我們銀月部族依舊是忠誠的。」
聽到男人的話後,倫納德卻噗呲一下笑出了聲。
「哈哈,這個笑話還挺有趣的。」
男人的身體驟然一緊,抬頭看向了倫納德,一對獸瞳死死地盯着他,看樣子隨時都會暴起傷人。
「哎,這個眼神就對了!」
好像完全沒看到男人眼中的殺意,倫納德渾不在意地伸出了手,像摸路邊乞食的野狗一樣,笑咪咪地揉了揉男人銀色的寸頭。
「你們呢,需要一塊棲身的地盤以發展部族;而我呢,則需要一些能幫我干點兒髒活的野狗,所以該怎麼樣就怎麼樣,不要用所謂的忠誠污染我們間純潔的利益關係。」
男人一聲不吭地重新低下了頭,任憑倫納德揉搓着。
「噝!」
倫納德突然齜牙咧嘴地收回了手,看了看自己的掌心。
可能是心情過於激動了些,銀髮男人的口鼻突然前突,頭髮也長長了一點,鋼針一樣鋒銳的頭髮在倫納德的手心扎出了一排細碎的血點。
倫納德有些茫然地看了一下身邊的魔女主母,抬腕向她展示了一下自己正在流血的手掌。
魔女主母點了點頭,剛想放一道治癒術時,卻見倫納德把手伸了過來,在她白裙的胸口處用力的蹭了兩下,留下了一片暗紅色的污漬。
魔女主母:……
無視了身後憤怒的目光,倫納德轉過身笑眯眯地看着剛染了紅髮的狼人,讚許地豎起了大拇指。
「這就對了,我欣賞你。」
隨後他又面帶無奈地道:「但是你的任務好像失敗了呀!而且損失還不小,所以是不是該給我一點說法?」
「還有給我的說法!」
倫納德身後的魔女主母冷哼了一聲。
「這次任務我派了足足五名魔女,那四個一階的【小魔女】也就算了,瑞姬可是達到了三階的【賦能魔女】,連你們這些廢物都跑得掉,她們怎麼一個都沒回來?」
在魔女主母咄咄逼人的目光下,銀髮男人低下了頭,忍氣吞聲地道:「克萊提小姐,如果不是瑞姬那個蠢……得不合時宜的【蔓草寄生術】傷了我,這次得任務根本不會失敗,我……」
「我對過程沒有興趣!」
魔女主母冷笑了一聲道:「魔女可不像你的狗崽子那樣一窩一窩的生,每一名成員都要經過長久的培養和學習,你們這些野狗的命加起來也沒有瑞姬重要。
而且我的人都沒回來,而你們狼人回來了不少,事情到底怎麼回事還不是隨便你們說,難道死人還能開口替自己辯解嗎?」
「誰說的?死人憑什麼不能開口替自己辯解了?」
沒等銀髮男人開口解釋,倫納德反倒蹦了出來。
「我這就把那個能讓死人開口的傢伙找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