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安反應也快,臉上幾乎只有瞬間的變色便恢復過來:「祖安是誰,莫不是夫人的相好?」
玉煙蘿斜着眼睛瞄了他一眼:「當着我的面說這話,你也好意思?」
祖安頓時瀑布汗,這女人怎麼回事,身上各種底牌層出不窮,如今竟然連我的身份都知道了?
她是不是在詐我?
可是為何能準確喊出我的名字,湊巧也不是這麼湊的吧?
難不成她也有個真名識破系統?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疑惑,玉煙蘿開口了:「從剛剛我就有些疑惑,總覺得你身上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可因為你偽裝得太好了,我一時間也沒看出來你是誰。」
「直到後來,你從畫中世界出來,我那時睡在床上沒怎麼穿衣服,你制住我過後看到我的肩頭暴露在空氣中,還特意給我拉被子蓋好,一開始我以為你是個君子,所以對你也很客氣。」
「可到了後面你那樣……那樣綁着我,又拿出了那些亂七八糟的藥,我就知道你這傢伙骨子裏絕非什么正人君子。可如果不是正人君子,之前面對那樣的誘惑卻無動於衷,我雖不已狐媚見人,但自認為還是有些魅力,放眼天下,沒幾個男人在我沒穿衣服的情況下還能忍住的,而你偏偏又不是我想像中的正人君子,那麼只有一個可能,你認識我,而且關係還不錯。」
祖安哼了一聲:「那也不能證明我就是你口中的那個人啊。」
聽到他的語氣,玉煙蘿臉上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有了這個前提就很好判斷了,我認識的人雖然不少,但是沒幾個敢幹這樣的事情,而且剛剛你的行事作風也很那些熟人不同。」
「而你格外關心延佑失蹤一事,還有多番詢問簡泰定與妖族勾結走私,如今整個雲中郡對這個最感興趣的非欽差使團莫屬。」
「而整個欽差使團中,有這個本事潛入我房間的只有三人,桑弘一個老頭子,這不是他的行事作風。除了你之外,繡衣使者中那個神秘的金牌十一倒也有可能,但能拿出蛟龍筋來綁我的,就只有你祖安了。當初太子考教一役中,你助太子取得了八品量天碧月蛟的筋,這件事對有心人來說並不是秘密。」
「而且對國立學院後山中的事情那麼熟悉,除了你也沒有別人了。」
聽完她的分析,祖安震驚之餘也佩服得五體投地:「夫人當真是福爾摩斯再世啊。」
「福爾摩斯是誰?」玉煙蘿默念着這個名字,腦海中開始思索天底下有名的人物哪個姓福的。
「呃,一個推理如神的偵探。」祖安隨意應付幾句掩飾了過去。
既然已經被認出了身份,他也沒有必要抵賴了,臉上一陣陰晴變幻,漸漸地恢復了原本的容貌。
目睹整個過程,玉煙蘿驚訝無比:「你這是什麼能力?竟然是自己變化的!」
她原本以為對方是使用了什麼神奇的法器之類的東西,比如什麼神秘面具戴在臉上等等,哪知道竟然是直接變的。
這能力實在是太驚人了!
祖安無奈一笑:「第一次用出來,不還是被你識破了麼。」
玉煙蘿正色說道:「我能識破,是因為我在畫道上的特殊能力,看出了你裝扮的那一絲不和諧,換成其他人根本不可能識破的。」
她說到一半,忽然感覺到身體的異樣,忍不住冷哼一聲:「你打算這樣一直綁着我麼?」
「我這就給你解開。」已經被識破了身份,自然沒法再逼問,綁着她也沒意義了。
他走到對方身後,開始替她解手上的束縛,剛剛在逼問的時候還沒感覺到,現在隔得這麼近,看到她那古怪的扭曲姿勢,還有近在咫尺的身體幽香,沒哪個男人能不想入非非:「咳咳,多有得罪,還望夫人見諒。」
他剛剛鬆開一點空隙,玉煙蘿便輕輕一扭,整個身子如同一條美人蛇一樣,十分柔滑地從縫隙中脫身出來。
祖安眼睛都直了,這柔韌性實在太離譜了吧?
「哼,剛剛逼問我的時候不還挺威風的麼,現在怎麼又換了一副面孔了?」玉煙蘿一邊揉着手腕,一邊沒好氣地瞪了祖安一樣。
祖安有些尷尬:「剛剛那不一樣,主要也是為了查案。」
「呵呵,有拿春-藥查案的?」玉煙蘿神色古怪地看着他,「大半夜辦成人家丈夫的模樣進女人閨房,身上還帶了那麼多亂七八糟的藥,你不會私底下還干採花大盜的事情吧?」
說道後面她的表情嚴肅危險了起來。
「絕對沒有!」這口黑鍋祖安可不願接,「這個能力是前不久機緣巧合剛得到的,我也剛剛學會,第一次就用在了你身上。」
玉煙蘿輕啐了一口,玉頰微紅:「你倒也是色膽包天,第一次就想來欺負我。」
「冤枉啊,我真的是為了查案,我可從來沒想過用來幹什麼卑鄙無恥的事情。」祖安自己解釋起來都有些心虛,確實大半夜扮成人家丈夫的模樣跑到她睡覺的床上,怎麼看都像意圖不軌的樣子。
「那些什麼『春風』……呸,說了都覺得髒了我的嘴,那些藥你又怎麼解釋?」玉煙蘿自然也不會這麼容易被他糊弄過去。
「那些是當初有些人想害我,用在我身上,事後收繳的戰利品。」祖安答道。
玉煙蘿:「???」
望向祖安的眼神頓時有些詭異起來,這些藥用在男人身上?
到底是男人還是女人對他用?
那畫面光是想想就有些喪心病狂啊。
看到她的表情,祖安便知道他想歪了:「我真沒有什麼歪心思,剛剛從頭到尾我也沒有輕薄於你吧,這個你應該最清楚了。」
「把我綁成那樣還不算輕薄?」玉煙蘿眼神中有些薄怒。
這麼多年來,她遇到過無數追求者,一個個都尊她敬她,小心翼翼生怕留下半點不好的印象。
結果剛剛這傢伙仿佛對待女奴一般折辱她,想着就……
來自玉煙蘿的憤怒值+69+69+69……
「剛剛那也是情急,畢竟前一刻你才差點反殺我。」祖安回想起剛剛的情形都還有些心有餘悸,祭酒的弟子果然都是不同凡響,身上的底牌和秘密真多。
「若非之前你對我還算有禮,你以為我會耐着性子和你說這麼多話麼。」玉煙蘿整理了一下衣裙,下意識想坐到床上,可旋即又覺得深更半夜在男人面前這樣會被誤解為有什麼暗示,特別是剛剛還發生了那樣尷尬的事情。
於是她換到了另一旁書桌上坐下,看着桌上那副破了窟窿的畫,有些可惜地說道:「一副好畫毀掉了。」
祖安不禁感慨道:「沒想到夫人隱藏這麼深,世人都以為你手無縛雞之力,哪知道其實連蒼龍都能困住。現在想來,當初在明月城外,我區區三品就跑來救你,未免太過不自量力了。」
玉煙蘿臉上卻多了一絲溫柔:「我倒不這麼認為,一個人俠義與否更應該看他弱小時候的表現,強大的時候誰都敢挺身而出,弱小的時候卻依然冒險救人,方才更值得敬佩。話說當時你還挺可愛的,還說要當我……」
說到這裏她頓時笑容一僵,當初對方的「豪言壯語」在她看來不過是個少年的懵懂罷了,她並沒有放在心上。
可今天這傢伙真冒充她丈夫,而且剛剛還那樣捆綁她……
想到這裏,她望向祖安的神情頓時變得古怪了起來。
察覺到她的目光,祖安老臉一熱,接着說道:「之前你在京城替我向皇帝求情,一開始我以為你是為了報當初的救命之恩,現在看來當初就算沒有我,你也不會有危險,所以這救命之恩不成立了,那當初你為何特意進京一趟專門為我求情?」
「當初是老師委託我幫你求情的,得知消息後我還有些意外,想不明白你為何會和老師產生關係。不過我本來也打算救你,畢竟我當初一直很欣賞你,所以自然就答應了。」玉煙蘿解釋道。
「祭酒?」祖安臉色微變,當初他不過是明月城的一個贅婿,世人眼中的典型廢柴,怎麼可能入祭酒這樣的人物的法眼。
等等,當初在明月學院,姜校長也對我照顧有加,而姜羅敷也是祭酒的弟子。
仿佛自己只是祭酒手中的一顆棋子,怎麼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玉煙蘿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抿嘴笑道:「我也很奇怪他老人家為何會關注你,一開始我還以為你是他的私生子呢。」
「後來呢?」祖安心想有這個這樣牛逼的大腿當後台,也不是不可以……
「後來我覺得想多了,因為你和老師長得一點也不像。」玉煙蘿戲謔着說道。
祖安:「……」
兩人閒聊了一會兒,話題又回到之前的焦點上,祖安說道:「夫人,既然你知道簡泰定害死了郡公,又和妖族勾結,還請配合我們一起將他繩之以法。」
玉煙蘿搖了搖頭:「恐怕不行。」
祖安一驚:「為什麼?」
「因為我沒有證據呀,」玉煙蘿眨了眨眼,「而且玉家和簡家關係錯綜複雜,我也不方便出面。」
祖安心想看來玉家果然也牽扯其中。
玉煙蘿以手托腮,微笑着望着他:「你莫要誤會,其實這樣也是為了你們好,如今簡泰定控制着都督府的軍隊,一旦不能證據確鑿,那些軍隊被他一煽動很容易就會引發大禍。」
「你又不配合,我去哪裏找證據?」祖安鬱悶道。
「其實也不是沒法子。」玉煙蘿笑了笑,整個屋子仿佛都明亮了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