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拉,這不是十四嗎?休假的時候在這種地方做什麼?」
身後突然響起的聲音讓十四心臟都差點驟停。
十四勉強地扯了扯嘴角,打着哈哈道:「啊哈哈哈,沒什麼沒什麼,就只是隨便逛逛而已。」
「這樣啊…」
不知何時到來的站在十四身後,西裝襤褸的近藤抱起手來,閉着眼睛一本正經地接着說道:「雖說有些失禮,但是這根電線杆是我提前占的位置,所以還勞煩十四你換根電線杆吧。」
「提前占的位置是什麼啊?」十四忍不住吐槽。
「其實我昨天晚上在阿妙小姐家裏做客的時候……」
說着,近藤回憶起了昨天晚上自己躲在阿妙家地板里聽到的姐弟倆的談話:
阿妙:新醬,明天休假姐姐要跟阿良出去逛街,有什麼需要姐姐幫你帶的嗎?
新八唧:啊,不用了,姐姐。我沒有什麼特別需要的。
「……於是乎,在昨天晚上,我就在阿妙小姐平時經常來的這個室外茶餐廳提前預定了個位置,就在這裏。」
說着,近藤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領帶,抹了一把噴了不知道多少髮膠的頭髮,咧着嘴「叮」了一下牙,並豎起大拇指。
「就還只是跟蹤狂吧!什麼預定位置啊!」十四瘋狂吐槽,「為什麼要說得像是約好了一起約會的樣子!話說穿的也跟要赴約一樣呢!完全就沒有這個必要吧!」
「十四,你不懂的。」近藤搖了搖頭,伸手放在了十四的肩膀上,老臉一紅,「女孩子都是這樣了,因為害羞不敢親口跟男人提出邀請什麼的。阿妙小姐也一定是這樣,一定很想邀請我又不好意思當面說出口才故意以那種方式讓我聽到的。」
「個頭了!」十四白着眼壓着嗓子吐槽,「就只是你在當跟蹤狂的時候偷聽到的吧!話說回來怎麼聞到一股臭味?」
說着,十四嗅了嗅鼻子並尋着氣味找了過去,在看到就在腳邊的蒙着衛生紙隱隱約約從衛生紙的間隙之中露出來的馬賽克不明狀物之後瞬間面無表情了起來。
……這個大概就是近藤所說的占「佔位置」跟「預約」。
「看到了吧?我可是好好預約過了,所以只能請你去別的地方了。」
十四有些抓狂:「這算哪門子的預約啊!完全就是野屎吧!近藤桑你也注意一點啊!警察局長當街拉野屎的行為要是被爆出去的話,可是又一大事件啊!尤其在這種變革時期,警察在民間的威信可是重中之重!」
「不要緊的。」近藤輕笑着搖了搖頭,「這種事情我也提前考慮進去了。」
「太好了,」十四這才舒了一口氣,「看來是提前做過偽裝了。」
「不是,」近藤再一次地搖了搖頭,並露出幾分的釋懷表情,四十五度角望向天空:「只是覺得,若是為了阿妙小姐的話,警察局長這種東西不當也罷。」
沉默了許久之後,十四才默默地開口:「近藤桑,回去之後要不我幫你把辭呈遞上去吧?這樣的話你就能安心地當跟蹤狂了吧?這樣比較好吧?吶?」
「不過話說回來,十四你在這裏做什麼?也是約會嗎?」
「不是,就只是隨便轉轉而已。」十四打着哈哈,極力地想要轉移近藤的視線。
「這樣啊,那麼這樣的話就把位置讓出來吧,我有預感,三十分鐘內阿妙小姐便會來到這裏。而我這裏就是最佳欣賞角度!」
「掩飾都不掩飾了是嗎?!欣賞是什麼意思啊?!完全就是跟蹤狂行徑啊!不…像極了更為嚴重的偷窺啊!完全就是犯罪吧!」
「不是偷窺!是不忍心打擾阿妙小姐的卑微之愛!是溫柔!是體貼!是善解人意的愛!」
「個鬼啊!!完全就是一廂情願的跟蹤狂吧!」
近藤不樂意了,氣鼓鼓地道:「即便是十四,我也不會允許你侮辱我對阿妙小姐的愛的!」
「侮辱的是你自己吧!」十四反駁道,「從昨天晚上你往這裏拉野屎就開始侮辱了吧!」
這時,因為兩人的鬧騰有些大,導致正在跟江成說說笑笑的三葉看了過來。
不過……
「哎?剛剛明明聽到那裏有響聲的。」
三葉捂着嘴,有些詫異地看着距離不遠的無人電線杆。
「大概是聽岔了吧?」江成淡淡地瞥了一眼不遠處的電線杆隨意地道,而後再次露出一臉的微笑,「那麼,我們繼續吧……」
「嗨。」三葉也彎起眼睛,露出一臉的微笑。
這時,躲在電線杆後,緊緊地捂着近藤嘴的十四才算是鬆了一口氣,而近藤也是幾乎要咽了氣。
……
「原來如此,聽總悟說三葉小姐最近幾天要相親,不過沒想到第一個相親對象竟然是吉原的…」
跟十四一起躲在電線杆後的近藤看着依舊在說說笑笑的江成兩人,自顧自地接着說:「看樣子氣氛很不錯呢,三葉小姐一直在笑呢。話說現在是已經到了讓年輕人獨處的階段了嗎?真是的,還想上去打個招呼呢,不過既然是年輕人的獨處時間也就只能…」
話還沒說完,近藤突然聽到了耳旁響起的咔咔咔的聲音,定睛一看才發現竟然是十四捏電線杆的聲音。
水泥鋼筋組成的電線杆在十四的雙手之下咔咔作響。
對這一切並沒有什麼特殊想法的近藤,有些釋懷地接着說:「看起來三葉小姐終於從上一段的失敗感情之中走了出來呢,你也一定為她感到開心吧?十四?」
十四沒有答話,不過那滿是血絲的大眼珠子似乎是在無聲的訴說着什麼。
「真是的,還真是重感情的傢伙呢,眼睛都紅了呢。」近藤有些感慨,「竟然這麼為她開心。」
十四一言不發,抬起頭來死死地瞪着近藤,仿佛在說:……你管我這叫為她開心?
近藤再一次地看向正說說笑笑的兩人並接着說:「不過兩個人到底在說些什麼呢?真是很好奇呢,要是知道說了什麼的話就知道兩個人到那種程度了,禮金什麼的也能早點準備了。」
禮…禮金!
單單的兩個字便讓十四臉上的一條青筋爆裂開來,鮮血直噴。
「看來這種時候,就只能用到我在spk中學到的讀唇術將他們兩個的話解讀出來了。」近藤點了點頭,自顧自地接着說。
聽聞這句話,十四眨了眨眼睛,呆呆地看向了近藤。
「說起來,江成桑有喜歡的人嗎?」
三葉冷不丁地問。
近藤牌翻譯機:講真的,江成桑你真的喜歡我嗎?
江成笑了笑,擺手道:「說什麼傻話呢?怎麼可能會有那種事情了,喜歡的人什麼的,你以為《假銀魂》是戀愛喜劇嗎?」
近藤牌翻譯機:那不是當然的嗎?這種事情根本不不用問,我當然喜歡三葉小姐你了,那三葉小姐想要跟我一起過上類似於戀愛喜劇一般的生活嗎?
「哎?竟然沒有喜歡的人…」三葉有些詫異。
近藤牌翻譯機:啊…我也喜歡你…
卡巴卡巴…電線杆跟十四都在崩壞中。
「但是聽小總說,江成桑身邊明明有非常多的女人的,好像叫做吉原什麼的,有很多很多的女人。」三葉接着說。
翻譯機:但是我知道的,江成桑身邊有很多很多女人,整個吉原都是你的後宮了,所以我那個有些…
「那個不是了,雖說也是一群不錯的女人,但是現在確實沒有想那種事了。」江成笑道。
翻譯機:那種事情不需要在意,相比起那些女人,現在我只想跟你一起了。
「但是那麼多的不錯的女人的話,少說也該有一兩個喜歡的吧?」
翻譯機:那你告訴我,我身上你最喜歡的一兩處地方是哪裏?
江成:「才沒有了。」
翻譯機:所有!
江成:「而且說起來,總感覺身邊的女人都有些糟糕了。」
翻譯機:講真,我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將你變得一團糟了。
江成:「不,是真的很糟糕。」
翻譯機:不,是想讓你變得更加糟糕。
「但是,總覺得江成桑在說謊呢。」
翻譯機:那麼,就隨江成桑喜好吧。
「真的了,就算是進入了新時代有些感受也是很難改變了,我們這些還被舊時代束縛的人,大概是真的很難融入這個新的時代了。」
翻譯機:真的嗎?我會用出乎你意想之外的技巧讓你舒服的,要知道我在以往磨鍊的技術,可是真的會讓你有種進入了新時代的感覺呢。
「這樣啊……竟然是心情的關係啊。」
翻譯機:那就好,舒服就行了。
終於,這一次,電線杆沒有經受住十四的握力。
卡!
轟!
直接被捏爆的電線杆轟然倒塌,盪起的灰塵將臉上的青筋幾乎全部爆裂,臉上滿是鮮血的十四完全隱匿了起來。
「阿拉,怎麼回事?」三葉捂着嘴有些驚訝地問。
「不知道。」江成聳聳肩膀。
「稍微失陪一下。」
三葉起身,微微頷首。
……
就在江成剛剛放下衝着去衛生間的三葉揮的手時,腦後突然一疼,眼前突然一黑,緊接着便徹底失去了意識。
……
當江成重見光明的時候,已經是被埋在了某個荒郊野地,脖子以下的位置全部被埋在地下,就只有腦袋露在地表。
一旁是一顆歪脖子枯樹,樹上吱吱呀呀的烏鴉叫聲也似乎是在告訴江成這裏是什麼地方。
江成的一旁還有半截電線杆以及麻袋,想來就是當時的兇器了。
看着遠處那個緩緩離去有些熟悉的背影,江成就只是眯着豆豆眼沉默。
……這傢伙在某些情況下竟然這麼強。
……
第二天,上午。
原以為相親會因為暫時停止的十四,在路過那家咖啡廳透過窗戶,看到某個西裝革履坐在三葉對面的銀髮天然卷的時候,整個人更加不好了。
揣着手,彎着眼睛坐在銀時身旁的松陽微笑着開口:「好了,接下來就到年輕人獨處的時間了吧?我也不太了解這種事情,但是應該沒錯吧?」
「不是這個問題,松陽。」銀時抽搐着嘴角吐槽,「問題是為什麼你會在這裏啊?」
「銀時,所謂的一日為師終身為父這種事情老師我還是知道的。」松陽有些釋懷地開口,「正好也是假期,接到通知之後,我就馬不停蹄地趕來了。對了,車票住宿什麼的就拜託了。」
「我才不管!話說到底是誰的通知啊?!來的也太快了吧!」
「劇組。」
「劇組的通知是什麼意思啊!話說假髮不來蹭鏡頭之後變成你了嗎?!雖說兩個人都是長發屬性了!雖說都是長發了!」
「不過話說回來,還真是沒想到呢,」松陽露出滿臉的感慨,自顧自地接着說,「老師我竟然有機會能見證這種場面什麼的,真是成長了呢。」
「不,八字都還沒一撇呢,老師你能別總是這麼感慨嗎?」
「不好意思,剛剛我點的和牛再來一份,紅酒也再來一瓶。」
「松陽!你快給我夠!」
「發票開頭寫坂田銀時,沒錯,就是這位我非常出色的弟子。」
「別以為你說一句出色的弟子什麼的我就會買單啊!別開玩笑了!」
總之,還在為了還債而勤勤懇懇地打工的朧,不知怎麼的身上又多了一些奇奇怪怪的債務。
……
黃昏下。
烏鴉的啼叫之下,腦袋露在地表的江成與銀時大眼瞪小眼。
就像是在說:……你也來了啊。
依舊是熟悉的作案手法,在年輕人單獨相處,女方去衛生間的間隙,被熟練的敲暈裝袋……
時間不知不覺來到了第三天。
松陽、桂、伊麗莎白就靜靜地坐在三葉與總悟的對面。
「阿拉拉,還真是沒想到呢,我這一輩子還能有機會見證這樣的場面。」
松陽重複着自己昨天的台詞,而朧的欠債又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增加了一筆。
夕陽西下。
桂、銀時、江成三人相對無言。
……還要埋幾天?話說這貨怎麼也來了?
「假髮,你也…」江成半眯着眼睛欲言又止。
「不是假髮,是桂!」桂糾正道,而後又露出一臉的憤慨,「可惡!沒想到在陪伊麗莎白相親的時候會遇到隕石什麼的!」
「隕石你個頭了!無論怎麼看都跟隕石沒關係吧!」銀時吐槽。
「慢着,銀時。」江成突然反應了過來,「剛剛假髮說他不是相親對象,也就是說…」
沒過半個小時,伊麗莎白也被送了過來並被栽進了地里。
江成等人:……
第四天。
看着土埋半截只剩下腦袋的松陽,江成沉默了好久才開口問:「松陽,還有你的事情嗎?」
「只是在跟那位三葉小姐講還有兩位適婚年齡的弟子的時候,突然被敲暈然後醒來之後就到這裏了。」
「啊,聰明的做法。」銀時默默地答了一句。
「不過話說回來,大家都在這裏了,那麼今天那個女人會跟誰相親呢?」江成問。
松陽微笑着道:「這種事情你們兩個一開始不就知道了嗎?」
「哼,那個笨蛋還真是一點兒都沒變呢。」銀時撇了撇嘴角,一臉的不屑。
「說的是呢。」江成輕笑一聲,沒有否認。
……
氣喘吁吁,渾身破破爛爛已經不知道跑了多少趟的十四,就只是站在卡座的一旁,低着頭一言不發。
剛剛上完廁所回來的三葉,看着站在一旁的十四,終於是發自內心地笑了。
許久之後,才開口問了一句……
「請問,你就是我今天的相親對象嗎?」
而十四,握着拳頭又沉默了良久之後才低聲應了一聲。
「……啊,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