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新豪門 206 員外郎鄭成

    李二揮揮手說:「好了,三天後使團就要離開長安,你要安排妥當,人不在,那攤子可不能亂了。」

    頓了一下,李二很快又補充道:「這次出使,是一個機會,好好表現。」

    「謝恩師栽培,學生一定努力。」陸庭連忙表態。

    李二沒有再說話,再次揮揮手,陸庭行過禮,這才退出書房。

    臨走前,還把門房的門幫忙掩上。

    走出秦王府後,陸庭想了想,先去鴻臚寺找張正報到,看看自己這個副使要做什麼,得知這些有鴻臚寺專人籌備,自己這個副使在出發時準時歸團就行。

    正好,自己手上的事一大堆,不用自己折騰更好。

    出了鴻臚寺,陸庭坐上馬車,往良石山的方向趕去。

    無衣堂的事自己不用理會,只要努力賺錢就行,俠味堂、運水隊上了正軌,還有張橫、長孫沖、程處默等人打理,也不用多理會,現在最重要就是釀酒工坊和新談妥的墨香工坊。

    先是跟負責酒坊的杜十七查看新釀酒的品質,然後又商量改進和擴大規模的事,完了又馬不停蹄帶着候明遠去接收屬於房家的墨香工坊。

    陸庭跟墨香工坊的工匠商量改進的事,一忙就忘了時間,回過神天快黑了,淨街鼓都響起,來不及回家,幸好這裏離無衣堂很近,陸庭在無衣堂有自己住處,當晚就在無衣堂歇下。

    自己就要了出使千泉,正好跟張橫商量一下,交代一下工作。

    張橫是李二的心腹,消息靈通,知道陸庭要出使的事,當晚讓伙房多炒了幾個菜,一定要跟陸庭喝幾杯,算是提前給陸庭餞行。

    「陸兄弟,走一個,這是兄弟敬你的。」張橫心情不錯,親自給陸庭倒滿了一大碗酒,一臉豪邁地說。

    陸庭看着那只能裝半斤的碗,苦笑地說:「張老大,我可沒你那海量,剛才喝了不少,再喝這碗酒,明天就不用幹活了,你也知道,手上的事一大攤呢。」

    這酒太熟悉了,就是良石山釀酒工坊產出的俠酒,還是雙蒸酒,這半斤下去,自己非醉不可。

    張橫也知陸庭很多事要做,聞言也不勉強,大方地說:「今兒高興,我幹了,你隨意。」

    兩人輕輕一碰碗,陸庭在碗邊輕啜了一小口,張橫硬是把滿滿一碗酒全喝光,完了還把碗口向下,以示自己坦蕩。

    「張老大,好酒量」陸庭拍拍手,拿起酒罈再次給他倒滿。

    一口氣喝了小半斤,張橫也有些酒意,眯着眼說:「爽,很久沒喝得這麼痛快了,哈哈哈。」

    「怎麼,酒不夠?」陸庭皺着眉頭說:「不是吩咐過老杜嗎,張老大的酒一定要保正供給,不行,回去得批他。」

    「夠,夠了」張橫連忙擺擺手說:「酒是好,貪杯得誤事,陸兄弟不要誤會,我說喝得痛快,是心裏痛快,說起來,都是陸兄弟的功勞。」

    陸庭還沒有來無衣堂前,無衣堂就是一個好勇鬥狠、混吃等死的地方,沒有生氣、沒有活力,好像一潭死水,這一切從陸庭來了以後得到改變,現在無衣堂相有了自己的產業,那些閒得發慌的老兄弟也有了活,帳面有了錢,各種福利也上來了,老兄弟臉上的笑容也多了起來,張橫那是看在眼裏、喜在心裏。

    喝酒心裏也得勁。

    「不敢當,是大夥一起努力,大夥都有功勞。」陸庭謙虛地說。

    張橫只是嘻嘻一笑,也沒解辯。

    二人又聊地一會,陸庭突然想起李二的話,隨口問道:「張老大,獨眼以前在西域打過仗?」

    「獨眼?怎麼提起他?」

    「今天見了王爺,讓我出使千泉時帶上他。」

    張橫點點頭說:「帶上好,就是王爺不說,我也提議帶上他,獨眼在西域呆的時間超過十年,對那裏可以說很了解。」

    想了一下,張橫補充:「他的那隻眼,就是留在那裏。」

    陸庭聞言楞了一下,很快重重點了點頭。

    說到獨眼,就是打開了張橫的話匣子,一邊喝,一邊拉着陸庭說起昔日的軍旅生涯,有苦有樂,有悲有歌,陸庭聽起來內心越發沉重,也不知該說些什麼,只是不斷地陪張橫喝酒。

    很多歷史,在史冊上都是寥寥幾句話帶過,可聽親身經歷的人細說一遍,特別是說到殘酷和屈辱的地方,仍然讓人內心沉重。

    主要還是實力不夠,李唐雖說取得天下,但在建立過程中,因為實力不夠,做了很多讓步和不公平的合作,內部紛爭不斷,接壤的兩個突厥又像兩頭隨時翻臉的餓狼,從建立到現在,沒有一年沒開戰,現在的大唐,就像一頭傷痕累累、苟而殘喘的老虎。

    無論什麼時候,落後就要挨打。

    陸庭也不知自己喝了多少,也不知什麼時候喝醉,更不知是誰把自己抬里房間休息。

    第二天起床時,張橫早早就出了門,他還要在城門口接應運水車隊的到來。

    不愧是大唐最精銳的軍人,即使下了戰場,仍然自律得讓人動容。

    簡單洗漱完,陸庭吃着無衣堂伙食給自己留的早飯,心裏盤算着一會該幹些什麼。

    在無衣堂任職就是爽,不用應付點卯,也不用應付各種文案、報告,現在要做的,就是多賺錢,對無衣堂那些退役、傷殘老兵來說,一口肉食比一百句曖心的話更加實用。

    就在陸庭想着一會去哪的時候,無衣堂的門衛突然稟報,說門口有個名為紅菱的婢女要見自己。

    紅菱怎麼來了?

    陸庭三下五除二吃完早飯,這才在出門。

    剛到門口,就看到在門口急得團團轉的紅菱。

    還沒打招呼,眼尖的紅菱一看到陸庭,馬上走過來,有些埋怨地說:「陸公子,沒想到你躲在這裏,讓奴家一頓好找。」

    一大早跑到陸家,人沒在,下人說去了良石山,紅菱跑到良石山,沒想到高管家又說陸庭去了無衣堂,於是又從良石山折回無衣堂,這才看到正主。


    「找我?有事吧?」陸庭隨口問道。

    就是紅菱不來找自己,陸庭也準備去看看鄭妍芝,這一別少說也要一年半載,那麼久不見,告個別肯定要。

    紅菱忍不住翻了個小白眼,不過很快應道:「陸公子不是要修新宅子嗎,托小姐的事有了眉目,鄭外郎答應見你一面,本來昨日晌午就約好,可一直沒找到陸公子,只好推到今日了。」

    這個陸庭,還真是一個榆木腦袋,快要出使西域了,也不找自家小姐好好談談心,一天到晚就忙着那些賤業,小姐昨日哪也不去,就是為了在家裏等他,結果等了一天,別說人,就是音信也沒一個,終於坐不住,為了見他,只好把族叔鄭成拖下水。

    就是這個陸庭,害得自家小姐都不夠矜持了。

    工部員外郎鄭成?

    陸庭心中一喜,連忙說:「真的?太好了,在哪?」

    「開化坊。」紅菱簡單直接地說。

    二刻鐘後,陸庭在開化坊一間簡陋小院的耳房裏看到精心打扮的鄭妍芝,看到她的的時候,只見她跟一個頭髮有些斑白的中年老者相談甚歡。

    看到陸庭來了,鄭妍芝眼前一亮,那亮鳥黑的眸子好像突然多了一種異樣的光彩,馬上站起來打招呼:「陸公子,你來了。」

    這麼久也不知來找自己,鄭妍芝心裏有些不滿,眼看快要出使了,還是去西域,一想到起碼一年半載才能相見,只好壓着自己的小性子,還是想辦法見上一面。

    好吧,陸庭是忙着自己的事業,不是尋花問柳,鄭妍芝在心裏這麼安慰自己。

    鄭妍芝今天穿了一條白色的抹胸長裙,戴了抹額,插了步搖,略為奔放的打扮再配上她那張清麗絕倫的俏臉,給人一種可愛中透着誘惑的感覺,就是陸庭看到,心神也恍了一下。

    天生麗質的鄭妍芝就像一個衣架子,穿什麼都好看,什麼風格都能駕馭。

    「鄭小姐相邀,再忙也得來啊。」陸庭笑着開口道。

    鄭妍芝還沒說話,陸庭馬上補充道:「早就想找鄭小姐了,沒想到王爺推薦我出使,出發的日期又急,計劃都亂了,手頭上的事太多,這二天都忙得腳不沾地,真是抱歉。」

    紅菱這個小婢女都有怨言了,更別說鄭妍芝,陸庭趕在鄭妍芝發難前先開口,先堵住她的嘴。

    果然,還想埋怨幾句的鄭妍芝一聽,很快體貼地說:「陸公子得到王爺賞識,自然是以公務為重。」

    鄭成的老臉有些掛不住,忍不住乾咳了二聲,打斷陸庭和鄭妍芝的對話。

    自己家裏啊,這二個人眉來眼去,都把自己這個老傢伙無視了,要不是鄭妍芝是自己最寵愛的小侄女,鄭成都想下逐客令了。

    鄭妍芝聽到鄭成的乾咳,俏臉微微一紅,很快若無其事地說:「陸庭,這位是小女的族叔,工部員外郎鄭成。」

    陸庭連忙行禮:「陸庭見過鄭外郎。」

    鄭成打量了一下陸庭,點點頭說:「還以為誰能老夫這個小侄女開口,原來是陸主事,呵呵。」

    年紀上來了,鄭成開始感到力不從心,五年前開始不再接手修建方面的事,修心養性,要不是小侄女再三要求,他還真不想見一個小小的無衣堂主事。

    別說無階無品的小主事,就是身穿紫袍的三品大員,鄭成也懶得理會。

    一個寒門子弟,憑自己一人之力,把無衣堂打理得有聲有色,還弄出了俠味堂、俠酒等產業,連城外的泉水也能讓他弄出花來,還在上元節的鵲橋奪燈中取得頭籌,一時名動長安,難怪年紀輕輕就得到秦王青睞。

    也只有這種出色的少年,才能無法無天的小侄女傾心吧。

    陸庭沒有坐下,把手上的禮品放在一旁的茶案上,這才坐在下首的位置。

    初次登門,還是有求於人,這禮不能廢。

    鄭成看了一眼茶案上的禮品,面色一變,有些不高興地說:「你是芝兒的朋友,也就是自己人,怎麼還來這一套,這些東西,一會自己帶回去。」

    陸庭連忙解釋:「鄭外郎,不是什麼名貴的東西,就二壇酒和一些點心,只是嘗個鮮,還請鄭外郎笑納。」

    「族叔,也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你就收下吧。」鄭妍芝在一旁撒嬌道。

    鄭成沒有兒子,最喜歡就是這個小侄女,聽鄭妍芝開口,搖頭苦笑地說:「芝兒都開口了,行吧,下不為例。」

    本來打算不再出山,不過鄭妍芝再三請求,再加上陸庭把唐盤的功勞讓給族兄鄭元璹,算起來也算是滎陽鄭氏的朋友,這個面子要給,反正都要幫他修宅子,收下也就收下吧。

    陸庭笑了笑,沒有再糾纏送禮的事,坐下打量了一下四周,隨口說道:「沒想到鄭外郎住在這裏,果然是真人不露相。」

    雖說工部員外郎的官職不高,可鄭成出自滎陽鄭氏,還是有名的修築大匠,住在這樣的一個小宅子,有點意外。

    住得這麼寒酸,十有八九是他那古怪的脾氣作怪。

    鄭成淡然地說:「長安的宅子太昂貴,老夫職低俸薄,只能租住在這裏。」

    說到這裏,鄭成解釋道:「這宅子一共租住了三戶人,老夫只租住了這邊的耳房和二間雜間,有禮待不周的地方,見笑了。」

    長安的房價太高,鄭成俸祿不高,性格有些孤僻,還拒絕族兄鄭元璹的幫助,只能租住在這裏。

    也沒什麼丟臉的,別說一個小小的員外郎,就是一些家底不豐厚的達官貴人,也在長安城租宅子居住。

    陸庭連說不敢,還說了幾句鄭成品行高潔的話。

    閒聊了幾句,看到時機差不多,陸庭主動提出讓鄭成幫自己設計、營造新宅子的事說了一遍。

    鄭妍芝負責穿針引線,到了這一步,自然是自己開口。

    不用說,鄭妍芝能約自己到這裏見鄭成,十有八九已經說服了鄭成。

    鄭成沒有意外地點點頭,接着一臉嚴肅地說:「此事芝兒已經說了,老夫在幾年前就想好金盤洗手,不過芝兒替你說話,就破個例。」

    「謝鄭外郎。」陸庭面色一喜,生怕他反悔一樣,馬上表示感謝。

    「不要答應得這麼快」鄭成一臉嚴肅地說:「先聽老夫把話說完。」



206 員外郎鄭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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