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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那邊,還在上演悲情戲。
夏丞相不願意休了西門曉月,但是奈何梁氏和晉國公步步相逼,他面容悲苦地看着西門曉月,握住她的雙手,強忍住眼淚道:「等着我,我一定會把你風風光光地娶回去。」
西門曉月崩潰大哭,她接受不了這樣的結果,她才剛嫁過去啊,甚至她和夏丞相還沒圓房的。
她已經過怕了孤獨一人的生活,所以她才會急需掌控一切,成為他身邊唯一一個女人,享受屬於一品夫人的榮光。
她太想要成為相府的當家主母了,這份迫切,讓她錯誤估計了夏子安的厲害。
夏丞相見她如此,心中着實厭惡,雖然很可惜與晉國公的聯姻失敗,但是,娶這樣的女人回去,以後也是貽笑大方,還是早早斷了為妙。
西門曉月卻不知道,還以為他有萬般的不舍,哭完之後,哀哀地求着,「我等你,你說過的話,要算數。」
夏丞相還指望她獨自承擔罪名,所以輕輕地抱住她在她耳邊說:「你放心,等我把那些礙眼的人都除掉,便再無人可以阻止我們了。」
他心底其實是輕視自己的,沒想到他如今是一朝丞相,卻還是要靠這種把戲欺騙女人。
但是,他已經被夏子安逼得沒有退路了。
休書是當場寫的,寫完之後,夏丞相懇求晉國公,「求國公爺不要難為她,好好對她,也不許旁人欺負她。」
晉國公看着夏丞相,心底也有說不出的滋味,他不認為夏丞相是真心對西門曉月,他甚至很清晰,夏丞相是在做戲,目的是要西門曉月承擔一切,可作為一個極力想保住家族榮耀的人,他明白,因為,他也有許多的無可奈何。
他做着和夏丞相一樣的事情,賣女或者是賣子求榮,自己的人不出息,只能通過與強大家族的聯姻,確保自己家族的地位。
西門曉月必定是要被牽進去了,太保不會徇私,今天問話的線索,會一併交給衙門。
國公府要保住西門曉月不是不可能,但是,卻要付出很大的代價。
付出的代價保住她,必須得有相應或者更好的回報,若沒有,就不必要了。
寫休書,夏丞相是一氣呵成,但是用詞十分考究,極富哀傷,西門曉月捧着休書,哭了一場,卻仍舊為休書的內容感動不已。
子安瞧着她,不禁嘆息,不管多精明的女人,一旦遇上情事,總會陷入自己的主觀思維里,不能理智分析。
西門曉月是真的不愚蠢,但是,她過於急功近利,沒有耐心,要做一個吞噬人的豹子,耐心,是很重要的。
子安以此為鑑,不能讓自己失去耐心,就算心中想要的有多迫切,她都不在乎付出多點時間去守候,或者籌謀。
寫放妻書,夏丞相拿起筆,許久都沒落下。
指尖微微顫抖,筆尖也在顫抖。
他寫過給袁氏的休書,那封休書,也是一氣呵成,沒有絲毫的猶豫,因為那時候寫的休書,他知道是假的,只是為了威嚇她們母女。
不過,當時的他也認為,如果真的要休了袁氏,他也會毫不猶豫地寫。
如今握住筆,萬千往事湧上心頭,腦子裏反反覆覆地出現新婚那夜,他掀起袁氏的紅蓋頭,凝望着她那雙烏黑的眸子,他不記得自己說了什麼,只記得袁氏傻乎乎地把手放在
他的手心,然後,她放下長發,把自己的頭髮與她的打成一個如意結。
他模糊地想,或許他曾擁有過這天下間最好的女子。
但是這個想法瞬間消逝,他的驕傲不允許他承認。
「相爺,或許您念,我幫您寫。」子安見他遲遲沒落筆,便出言問道。
夏丞相抬起頭,有些茫然地看着她,眼底有一些東西是子安之前沒見過的,她不知道是什麼,前世今生,都不曾見過。
但是,漸漸地,變成了堅硬冰冷,且有仇恨慢慢地瀰漫上來,他知道,眼前這個女子,看似溫善,卻是要置他死地的敵人。
她如今笑意盈盈,嘴角含着的卻是毒花,背後暗藏殺機。
想到這裏,他的心一冷,寥寥幾字,斷了他與袁氏十七年的夫妻情分。
放妻書,如此簡單,在本朝是頭一遭,放妻書為抬頭,下面正文內容只寫了緣盡二字。
他下了印章,再摁下手印,淡淡地道:「拿着吧,如你所願。」
子安拿起來吹了干墨跡,小心翼翼地摺疊好放在袖袋裏,輕輕的一張紙,是一個女人的十七年青春。
子安拍拍刀老大的肩膀,「沒事,你做得很好,至少知道掌握力度。」
但是,卻足以讓夏婉兒的手臂生出一道紅痕來。
「你放心,好好照顧自己。」夏丞相說着,一副難分難捨的神情。
梁氏終於看不下去了,「老夫人,夏丞相,若事兒了了便回吧,我這裏還有一筆賬,要跟國公府好好算算呢。」
夏丞相也看着她,眼底的悲苦是真實的,他自己也不知道,寫下放妻書之後,會有想哭的衝動。
夏婉兒是真的生氣啊,這就被休掉了?她之前是白磕頭了。
西門曉月見到他這副神情,心中篤定了,她站起來,走到他的面前,「我等你,等你來接我回去。」
西門曉月依舊痴痴地看着夏丞相,她的心裏喜憂參半,喜的是,他終於與袁氏和離了,以後若娶她回去,她便是名正言順的夫人,而不是所謂的平妻或者妾。
憂的是,她被休出去了,這個男人是否會按照約定前來把自己迎娶回去?
這一句話,聽下去只讓人想笑,但是,卻已經篤定了西門曉月心中的念頭,明日衙門堂下,她絕口不提相府。
從此,一別兩寬各生歡喜。
刀老大說:「罵人要忍三次,動手就不能忍。」
小蓀擔憂地道:「這二小姐可不好惹,惹了她麻煩多多。」
夏丞相憎恨梁氏,卻還是忍住一口氣對梁氏道:「你有什麼就沖本相來,不要為難曉月。」
上馬車的時候,夏婉兒用力地拉住子安的手臂,用力往後扯,子安還沒反應過來,就看到一道鞭子凌空飛起,弧度優美地甩向夏婉兒的手臂。
夏婉兒在跳腳怒罵的這會兒,子安已經穩噹噹地上了馬車,且讓車把式開車走人。
小蓀看着刀老大,「你怎麼忽然就出手打人了?」
「你一個奴才,也敢對本小姐動手?夏子安,你今天若不處罰他」
鞭子的力道很輕,對刀老大而言,簡直就是瘙癢的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