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雲麒突然張羅着要回朝,着實讓藍嫣心中驚訝。他這樣做,很讓人懷疑朝中是不是出了什麼大事,讓人心裏忐忑不安。
拓跋龍翼所說不差,不到兩日,果然有一艘速度、防禦都奇佳的大船來到此地,接引藍嫣和李雲麒二人。船上有數百名水族派來的保護藍嫣和李雲麒這兩個皇朝使節的人。
李雲麒和藍嫣從玄武皇朝帶來的精衛因為上次有人暗襲之事,已經只剩下一半,不過也有數十人,齊唰唰地從拓跋龍翼的巨船之上轉移到了新來的那艘船上。
這艘船啟航行遠之後,站在巨船上還朝藍嫣、李雲麒揮手離別的拓跋龍翼終於放下了手,臉上的笑容換上一副鄭重無比的模樣,問旁邊的南宮慶道:「可曾得到暗樁送來的消息,到底是怎麼回事,李雲麒因何突然着急回朝?」
南宮慶道:「消息已經送來,不過,不知道是真是假。聽說玄武皇朝西部亂黨作亂,致使朝中頗為混亂。」
「哧!」拓跋龍翼聽罷直接就哧笑出來,道:「玄武皇朝那個皇帝會連小小的亂常都解決不了那才怪呢。」
南宮慶點了點頭,道:「不錯,小的也覺得此中有詐,皇帝速招李雲麒回朝,必定是為了別的事。只不過這是大機密,咱們的暗樁尚未探出。」
等船的這兩天,藍嫣也沒少問過李雲麒迅速回朝的原因,可惜李雲麒只是一句:「回去你就知道了」搪塞回來,藍嫣無奈,只得等回到玄武皇朝再細問情由。
這艘船乘風破浪,一路疾行,雖經水國島但未入。徑直駛向玄武大陸。數日後,便即到達了玄武皇朝的東部海岸。
腳踏上陸地的那一刻,藍嫣心中竟然升起一種「終於回來了」的奇怪感覺。
「這是什麼緣故?難道是故土難離?」藍嫣心中暗道。突地醒悟,她對這片大陸居然不知道在何時興起了一種濃濃的鄉土之情。
東部海岸居然早就有人官員等在了那裏。很可能是皇帝派人來接應李雲麒的,而且囑咐官員一早準備好快馬。
所以,李雲麒和藍嫣到達海岸的時候,除了感謝一番那送他們回來的水族使節之後,並囑咐東部官員好生招待一番送他們回來的水族人,之後就立刻騎上快馬朝皇朝京城趕來。
藍嫣越發驚奇,不過,騎馬速行之時。她仔細觀察一路上所經過的城池情況,又不似朝中發生了什麼大事。百姓皆在安居,不似有什麼大的動盪發生。
快到京城的時候,藍嫣也沒發現地方政治有什麼異樣,忍不住又傳音入秘問李雲麒:「太子殿下,現在可以告訴我,到底出了什麼事,竟然讓你如此急匆匆地趕回來吧。」
李雲麒面色極為嚴肅,事實上,這一路上。他都是這個表情,不象以前臉上掛着招牌式笑容。他道:「此事與你無關,你無須多問。只管回去繼續修煉武道,過你的生活便好。」
藍嫣怪異地看了他一眼,怎麼感覺這傢伙這話里有弦外之音?好象是他要大禍臨頭,要跟自己劃清界限一般。
想到這裏,藍嫣心中頓時一突。她想起在到達水國之前,他們的船曾經被人劫殺一事,她和李雲麒帶去的護衛在那一戰中可是死傷大半。
當時有兩個頂階武者拿住了李雲麒,將他押在無人船艙里,質問他真皇子在哪裏。難道說是………
此事若被當朝皇帝知道。那結果會怎樣?
如果真是此事東窗事發,那皇帝會突兀地召李雲麒回朝就可以理解了。假太子在外面。事情不妙隨時可以遠遁,逃脫罪責。這絕對是皇帝不能允許的,所以急召李雲麒回來。
可是,若真是這樣,李雲麒會乖乖地回來嗎?回來,無異於找死。以他的謀算,不可能不知道皇帝召他迅速回朝的真相,而他卻還乖乖地回朝,那是不是說明,皇帝召他回來是因為另外的事,不是真假皇子一事。
藍嫣心緒複雜,難以平靜,無法確定接下來將會發生什麼。
她突地就覺腦瓜門上一痛,回過神來,卻是被李雲麒一個腦瓜嘣敲在腦袋上。
她揉着微疼的腦瓜門,慍怒道:「為什麼打我?」
李雲麒道:「你那臉色,一會兒青一會兒紫的,到底在胡思亂想什麼呢?」
藍嫣哼道:「你管我!」
李雲麒道:「回京後,你徑直回女侯府吧,我要先去拜見父皇,有要事相商。關於海底走廊一事,相信水族不久後就會有謝禮送至,你也算是為我朝爭得了大榮耀,父皇絕對虧待不了你。」
聽他這麼一說,藍嫣心下稍安。李雲麒好象並沒怎麼緊張或驚恐,應該是事情還在他的掌握之中,不至於會出現什麼讓她接受不了的血案。
好吧,她承認是她想多了。都想到某人因為私藏真太子,被皇帝知曉,惹來皇帝震怒,將某人斬首了。
這事,終究還是個未知數。
藍嫣依李雲麒所說,迴轉了逍遙女侯府。
她此去數月,府中雖然早就知道她將在水族做客三月,但在異地他鄉,而且藍嫣還沒少得罪水族中的將帥,眾人擔心是免不了的。
她回府後,藍寧和陳桂香得到消息,立刻為她接風洗塵,宴請賓客是少不了的,藍府倒是熱鬧了幾天。
藍嫣大部分的時間則都在自己的女侯府,將自己關在房間裏修煉。不久後,還有一場大戰在等着她。雖然她自忖手段多多,並不是吃素的,但那個衛寧侯羅遠更不是什么小角色。
。
夜靜更深,深宮內院。皇帝平時起居的乾清宮內,臥室內,只有一盞夜燈如晝,室內雖然有光亮,但照平時卻是昏暗許多。
此時,這房間內,只有盤膝坐在床上的皇帝,和跪在地上的太子李雲麒。
皇帝李方年一雙豹眼圓睜,顯然很是動怒,瞪視着下方的太子,可能因為心中怒意太盛,他眼角下的肌肉都在抽搐。
他瞪視李雲麒良久,終於開口說道:「那孩子在哪裏?」
李雲麒道:「父皇放心,兒臣將他看護得好好的。」
李方年雙手突地用力一拍床板,就要起身,但又生生按捺下去,聲音冰冷無比地道:「朕悉心教導你十幾年,難道你就這樣回報朕嗎?」
李雲麒道:「兒臣是為朝廷大局考慮……」
「既是如此,就把那孩子交給朕。」李方年打斷了他的話,怒喝道。
李雲麒道:「父皇,他若是此時出現,只怕時局動盪,再難收拾。」
李方年眸中光芒狠厲,道:「李雲麒,不要以為朕不會動你。」
李雲麒忙道:「兒臣不敢。兒臣只是希望父皇將此事仔細衡量一下,再做定奪。」
李方年哼了一聲,突地哈哈大笑起來,道:「李雲麒,十幾年的教導和養育,就算你不是我的親生子,難道你與我之間,就沒有半點父子之情嗎?」…
李雲麒道:「父皇說得哪裏話,不管發生什麼事,也不管過了多久,兒臣始終是父皇的孩兒。」
李方年沉默良久,似乎已經能夠壓抑住心頭怒火,聲音平緩無波,聽不出喜怒,道:「你做出這個決定,他可知道嗎?」
李雲麒抬頭看了一眼李方年,立時醒悟父皇口中的「他」是何人,忙道:「師父他老人家不想插手此事。」
「那就是默認了?!」李方年脫口說道。原本以為把那位搬出來,李雲麒多少還會有些忌憚,會再考慮一下自己的決定。可是現在看來,他這個想法破滅了。
李雲麒又道:「師父說,只要能夠保證朝廷穩定即可。」
「好一個『只要能夠保證朝廷穩定即可』。」李方年有些無奈地道,「那個孩子,可是朕的親生骨肉,朕現在想見他一面都不行嗎?」
李雲麒抬起頭來,眸中閃着灼灼光華,笑道:「父皇,他還什麼都不知道,如果父皇一席話把他嚇跑了,那兒臣想要再找到他,恐怕就難了。」
他這話說得頗為含蘊,至於其中真意,只怕只有皇帝李方年和他自己能夠明白,別人若是聽了,怕是半晌也琢磨不出它的真正意思出來。
李方年瞪視着李雲麒,又再沉默半晌,道:「雲麒,朕還真沒看出來,你這孩子小小年紀,居然是這麼個詭詐陰險之徒。」
李雲麒笑道:「父皇,這都是您昔日教導得好。」
李方年道:「朕教導出的好兒子,現在,都開始跟朕叫板了。」
李雲麒卻是起身,來到李方年身邊,象個孩子一樣拉起他的一條手臂搖晃起來,道:「父皇,兒臣知道這樣做很自私,可是,從小時候開始,兒臣想要得到什麼,父皇不都是傾盡一切力量,想辦法滿足兒臣嗎?這一次,您也就依兒臣吧。」
李方年嘆息一聲,道:「此事,豈可兒戲?」
李雲麒道:「兒臣已經安排好了一切,父皇,您且聽聽兒臣的計劃……」言罷,他的聲音轉成無,卻是改成傳音入秘與皇帝交談。(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