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古話說,死者為大,生者奮然,死者安息。」陳萌把祝秀秀的小柜子整理好後,審視了下,除了少了張遺照,其他該有的都有了,很像樣。
「阿姨,是她害了諾諾媽媽嗎?你不恨她嗎?」郝劍問陳萌。
陳萌看着那高高在上的骨灰盒,平靜道。
「她若是活着,我必將一查到底絕不放過,但她死了,我還活着,我還好好的活着,這對她就是最好的報復。」
這話對倆孩子都有影響,甚至貫穿了她們以後的人生,陳萌以灑脫的態度給孩子示範了什麼是對自己負責的人生。
活出自己的精彩,有人招惹就要打回去,卻也不要被仇恨蒙蔽心智,對不喜歡自己的人來說,活得精彩就是對她們最大的報復。
畢竟若干年後,能留給後人的,除了眼前這個小盒子,也就是那些人生經歷了,唯有自己走過的路,每一天都是愉悅開心的,才是最重要的。
這番話已經讓倆孩子很有感觸了,也明白了原來人生最後一站,就是這樣。
沒有想像中的陰森,也沒有想像中可怕,就是一個很普通的地方。
這裏面的工作人員也會化妝,對她們而言,把這些人摯愛的親人火化這就是個再正常不過的工作。
就是因為沒來過,才會有所恐懼,一旦了解後就會發現不過如此。
從火葬場往外走,郝劍的臉上已經多了來時沒有的動搖,快出門時,他才停下來,問陳萌和二爺。
「我爸爸,是不是也在這樣的地方?」
陳萌沉默。
如果可以,沒有人願意給孩子提前上這樣一堂人生課,誰不想讓孩子在無憂無慮的環境下,按着正常順序感受人生,但災難和突發狀況從來不會等着人成熟再找過來。
陳萌摸着孩子的頭。
「我想,有些事你最好聽他親自告訴你,記住孩子,你在這個世界上,還有愛你的人。」
他?
郝劍抬頭,就見火葬場的門外,站着他的爺爺。
領導今天沒有穿着制服,頭上的銀髮在陽光下個格外醒目,年輕時挺拔的身軀到老了也有些微微彎曲,臉上也不再是往日那無所不能的表情。
他不是領導,他就是一個喪子的老人,等着孫子的詢問。
「爺爺!」郝劍哭着奔向老頭。
領導摟着他,老淚縱橫。
「爺爺,我爸爸在哪裏,我要看他!我不要我爸爸孤零零的,我要看他!」
「好,好,爺爺帶你去,你爸爸是最勇敢的人,他是為了保護國家和人民犧牲的,你長大了要做你爸爸這樣的...算了,你做你自己就行了。」
爺孫抱在一起,突然,郝劍尖叫。
「啊!匹諾曹!」
只見那邊跑過來一隻大狼狗,還跑步跟着一個穿着制服的男人,郝劍抱着他失而復得的愛犬大聲哭。
陳萌根據了郝劍的性格特點以及他的年齡,給出最妥當的處理建議。
傷口總要結疤,風雨過後不一定會有彩虹。
但彩虹一定會在風雨後。